牡丹泪根散文

2019-06-21散文

  在老家的堂屋中,迎面抢入眼帘的就是胡荣先生绘制的竖幅,《牡丹图》,款识是“翠袖红颜真艳绝,风流都道是花王。”其画面富贵典雅、挺拔俏丽,浓艳中饱含逸气,俊秀里暗藏恬静。这幅《牡丹图》是用宽边花梨镜框和底托镶嵌的,上面有黄铜云头钩件更显得大气飘逸,给家室又增添许多书卷文气。

  就这件国画真品,不知触犯了我那根神经,硬说它是“四旧”、是“封资修”作品!挂在家里就是暮气重重,也是对“大好形式的挑战”。必须彻底的横扫砸烂!当时我二十三、四岁,当时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已经“左”得走火入魔了。于是乎一阵心血来潮的冲动狂躁像喝醉了血酒、疯了似的,一步蹿上大柜,拽下《牡丹图》撬开后盖拿掉画芯后,把花梨木的镜框和用金线描绘的精美底座用窗单裹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还记得我父亲心痛又无奈地看着我对《牡丹图》无情的施暴,老人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是深深地“唉”了一声!那声哀叹直到今天我还记忆犹新。那是父亲对我毁坏的《牡丹图》的心疼和惋惜,也是对我混横无知的失望无盼与气愤!

  记得那天下着小雨,我夹着镜框来到南市陞安街一家小家具铺,那个像收废品模样的小贩,在一通褒贬之后,说着纯正的天津话,不露声色地说:“就这么点花梨木有嘛用?只能做琴杆。给你四块钱吧。”我拿着四块钱回到家,迎面只有一块60厘米宽、1·2米长、白净的墙壁了。《牡丹图》那华丽衣冠的身影就永远离开了它栖憩的地方。所幸的是父亲把牡丹图的画儿保护起来,用一张很大的纸裹起来了。并注上“胡荣绘制”几个字藏在大柜里面。

  悠悠岁月,年复一年,回首往事,也许是良心发现,后悔自己做的蠢事,我想起《牡丹图》来,蒙生起让牡丹复活的念头来了却我一块心病。那牡丹也时时提醒我的记忆:让牡丹们重见天日吧!那年我整理书籍字画时候写下了“配框还愿”四个字。放在《牡丹图》的身边,又过了一年,终于在那天,我来到古文化街给它配上了镜框和买来的黄铜挂钩,让它重新站在洁白的墙面上!牡丹花重新怒放了。光彩依旧、清秀依在,只是脱去了华丽娟美的艳妆,换上朴素新尚的衣服。牡丹花在笑我知有今日、何必当初。牡丹花在笑我了却一番心事。牡丹花不会再流泪了,永远!

  《牡丹图》留给我诸多世事人情、诸多理念,和没有体会到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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