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母亲河的经典散文

2020-06-23散文

那条母亲河的经典散文

  那条河不长,全长不到四十公里,如果不是在它身旁生活的人,就是本县的其它地方的人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叫做车轴河。它的上游起源于一条全县都知道的叫做盐河的运河,刚刚穿过一条叫做204国道后,就像一条灵动的白龙,摇头摆尾地向东游去,蜿蜒地经过了五个乡镇后,在一个叫做洋桥盐场的面前,羞涩地分成了二条岔支,似二根龙须活灵活现地伸进了黄海。由于它的两岸分别有一条依傍着的公路,奔跑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从曾经的独轮车、牛马大车,到后来的自行车、拖拉机,再到如今的奔驰、宝马以及大型的卡车,所以人们形象地称呼它为车轴河。

  车轴河是一条既是排洪又是蓄水的河,又曾经是船舶运输时代担任运输任务的主要通道。正因为如此,俯视时,它又像一条蠕动着的千足虫,伸出数十条粗细不均的腿,南通界圩河,北连善后河,从而形成了一个纵横交错的水系,不仅方便了运输,也为流经的区域的人和动植物提供了必须的水源。也正因为它的水系,也将穿越的区域划分为一个个自然的村落和行政村。特别是沿海滩涂的地区,就如同沙漠一般,有它流出的淡水的地方,才会有绿色氤氲,才会有硝烟飘舞的村落存在。从这些角度看,车轴河流动的不仅仅是水,简直就如同母亲的乳汁一般,滋润着两岸的父老乡亲。

  车轴河不长,同时也没有过于宽阔的水面,最宽的地方也不会超过三百米,它的水位一年四季都会因为大海潮汕的变化而升降。由于海堤堆上那些闸门的控制,大海退潮时闸门提起,水位及时降低;而大海涨潮时,闸门放下,车轴河重新蓄积上游的淡水。尽管两岸一直有着车辆的奔跑,可扬起的风尘往往被两岸边的芦苇所遮挡,高达二、三米的、密密匝匝的芦苇,一年三季形成了自然的围墙,加上河边生长着高大的杂七杂八的树冠的过滤,使得河水十分的清澈,水质极佳,甘冽清纯,是两岸人家的不可缺少的生活和产业用水。

  如果你坐船漂流在车轴河上,不仅可以领略沿途风光,也可以感知它的海纳情怀,还可以超越时空,去品茗那些曾经的故事和传说。一条条交错的小河,似大地的一根根血管在脉动,又似一首首无词的旋律飘舞而去。一个个接踵跳入眼帘的用青石板铺成的码头,则又似乐谱上的一个个音符在弓弦上跳动。河水的颜色本身是无色的,但由于岸绿的渲染和蓝天白云的勾兑,满河成碧,碧水长流。船行其上,让人难辨天上人间。别说是什么威尼斯,就是姑苏城也难胜一筹。

  如果你细心,就一定会听到一个县居然管辖二个市:大柴市和小柴市的奇闻;不用上岸,就可以饱览伊芦山那迎客松(传说是薛仁贵征东时的拴马桩)的风采,当你望到西陬山的倩影时,船家会告诉你一个不是传说的故事,山上有一个黑狗洞,洞里的黑狗可以预报天气突然变化……诸如此类的故事和传说,就如同流淌的河水一样,奔流不息,永远说不完。

  车轴河的河水甘冽清纯,可以这样说,它就是一个被扳倒横躺着的甘泉。我的老家就住在车轴河的北岸,从庭院门到河边的码头,一共不足二百米,坐在家中,就不仅可以看到碧水白帆,也可以闻到河水的清新气息,可听鸥鸣鹭唱的动听的旋律,特别是那些船工的号子,往往让人心血沸腾。

  母亲是孩子幼小时的脚。第一次走近车轴河身边,详尽领略车轴河的风貌,大约是在我四岁的时候。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傍晚,母亲右手扶着肩膀上那条扁担,左手将我抱在左肩上,还要担着水桶去挑水。母亲要我站在岸上后,一手一个水桶去码头上去舀水,就在母亲提水上岸的瞬间,我惊奇地说:“咦,妈妈,你桶里的水怎么是绿色的,而河里的水是红色?我明明看到你舀水时舀起的是红色的河水,可……”母亲说着说:“河水本身是无色的,你看到河水是红色的原因是晚霞在河里洗澡,现在桶里的水是绿色的,那是因为两边的芦苇在照镜子,哈哈哈……”

  母亲将水提到岸上后,转过身去码头上,伸手摘了几片芦苇的叶子,在河水里洗了一下,上岸后将它分别放进了二只水桶里:“看看吧,现在的水又变成为青色的了!”我走过去一看,芦苇的叶子似一条条青色的鱼儿漂浮在水桶里,同时也将桶里的水渲染成为巨大的翡翠一般。来的时候,母亲肩膀上的扁担是向上弯着的,回去时的扁担就成为了向下弯着的,并有规律地上下弹跳着,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其节奏也随着母亲的脚步快慢而变化着。尽管母亲尽可能地放慢脚步,但我还得一路小跑地跟着,目的是观看水桶里的苇叶,鱼儿般地或上或下,并不停地震颤出一圈圈涟漪,绢般地褶皱在水面上,似花,若画,又宛如诗行在飘舞。

  去车轴河边去挑水,母亲一般不会直接去延伸在河水里的码头上,而是往往要到河堤上那二间低矮的草房里,去看看年迈的外婆。外婆住的那二间茅屋,虽然古旧,但从现在的角度来看,就是都市里的所谓别墅,也无法具有那样的自然环境和温馨氛围,以及那清新的气息,毕竟那是一个纯粹自然而惬意的地方,起码说少了今天的喧哗和粉尘。

  在车轴河流经的区域,虽然不能够说是一马平川,但基本上是一个低洼的平原地貌,偶尔有几座山俯视着它,伊芦山、罘山、东陬山、张宝山,记忆里还有一座叫做蝌猪山,不过年轻人已经看不到这座山了,因为早已被开采成为大大的坑塘。在它与盐河交汇的地方,你一抬头还可以望到南面的大伊山以及不远处的小伊山。倘若你站到这些山的山顶上,去俯视或者眺望车轴河,那就是一根舞动着的银白又蕴藏翠意的玉带,而一座座山则宛如一枚枚翠钻,点缀在穿着旗袍的美女胸襟旁。那两岸一座座村落又是胸襟的镶边,浓郁着青绿色,炊烟又魔幻成为一缕缕白云影落河水,袅袅升腾的妙曼之态,让河水更加灵动起来。

  在我的记忆中,无法抹去的不仅是河水的清澈和甘甜,还有一个如诗似画的场景,那就是那些匆匆远逝、东下西上的白帆。那个时代的船,没有今天老远就可以听到震耳欲聋的柴油机声,动力除去人力外,就是借着流水和风向为动力的白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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