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水,灵,轻盈的穿越时空,立于一百多年前的柏树下,远远的看着曾祖母伤心欲绝,想随夫君而去,却又因儿子和小姑丢舍不下,在那欲罢不能夜夜无寐的痛苦中挣扎。心痛得沉重了我的笔锋,疼惜的珠露遮盖了我的眼眸,若雁今生是一朵不凋谢的莲,我一定轻轻的捧在玉白的手心,替我的曾祖父好好疼惜,爱如珍宝。
可是,现在的天涯坡,那高山上的平原,已物事而非,轰轰隆隆的响声,早已卷走了油油长长的青丝,推去参天古树,厚厚翻过来的土层,掩埋了曾祖母艰辛兴旺家族后,修建的画栋雕梁,雕花木窗那偌大的房子,还有带着我们家族厚重的历史,竹林及其一汪汪清泉。
绣织了整片的草绒,绿草萋萋一眼望不到头,聚集着那些甘富的人们,挥动着手中的球杆,也挥动着红灯酒绿的繁华。而我们想回家去看看曾祖母,须得买那昂贵的门票,还有那昂贵的消费,方能上得山去,可到了山顶,绿草漫漫一片茫然,却是哭都找不着方向,而曾祖母的魂魄,看着她倾注了一生心血被毁的家园, 是否还在上空漂移?还是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曾祖母把什么都看的极淡,只小心翼翼和族人周旋,不想生事端。而族人早对他们后坡的山、竹林旧房,几亩薄田虎视眈眈,对他们娘儿,从来就是冷眼相向,岩在世时,雁一个人在家的日子,原本就难过受欺负,只是雁从未对她的岩言过半句,所以均得已相安无事,也因岩能说会道且曾是先生,他们还有所忌惮。
只因岩是廖家湾过房而来的,大爷廖明礼觉得,岩的儿子贤达就不能说是这家孙子。自然在岩死后,再没族人认为贤达是二房继承人,从不让去祠堂参加祭拜,排挤的更厉害了。
而雁,只想安静的抚养小姑和儿子,也没想过这家产。晚上不劳作时,不分秋冬寒暑,每天自己教他们两个识字读书;养几只羊,卖钱,买种子,买灯油。羊奶挤给两个瘦弱的幼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