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树的散文

2018-09-23散文

  一夜之间,我像是被强盗绑架了一样,从遥远的山乡押送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都市。

  我叫过喊过而且哭过挣扎过,但没人理我。我只能期待着父老乡亲们交上赎金,把我给赎回去了。我知道他们爱我,舍不得我,就像对待他们的父母。可这回,我想错了,他们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他们与强盗串通一气,把我给卖了,卖到了这都市里。

  我痛不欲生,欲哭无泪。我的父老乡亲们,我可是看着你们一代代长大的呀,婚丧嫁聚,生儿育女,休养生息,生老病死,在偌大的山乡,我是唯一的见证者。谁叫我是年龄最长者?你们,怎么就那么狠心,把我给出卖了呢?

  这哪是我呆的地方呀。稀稀巴巴的绿,像牛屎粪,没有一点生气和活力。没有鸟鸣,没有花香,没有牛羊的漫步,没有鸡鸭的呱啦,可怜的几个同伴跟我一样畏缩可怜,还都是方言土语,没法交流和沟通。还有些孙子辈重孙子辈们,软不拉塌的没筋骨样,实在是败坏了我们树的名声。不提也罢。

  太阳比强盗还霸道,每天一见面就疯狂地喷火,毫无遮挡地喷,不烧死不罢休。听读书的娃娃说过,天上不是只有一个太阳吗?另外九个让后什么的人给射死了。这个太阳咋就跟乡下的太阳不一样呢?要么,干脆就不知所踪了,满天里全是灰蒙蒙的,像雾,像烟,又像尘,呛得难受。不只是我,那些人也是,一个个戴着大口罩,认不清男女老少了。

  月亮下岗了?听说城里曾经流行下岗的,好好干着的工作说没就没了,饭都没得吃。不是下岗,怎么老也看不到它?星星也是,好歹也是熟客,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好。

  这城里人倒不像是恶人,给我披上黑色的面纱,说是防止太阳晒。天天给我浇水。可那水,跟医院里的水差不多,有味,一股化学的味,根本就不能喝。我想对他们说,我水土不服了,这土也不行,不是真正的土,我吸收不了什么营养,相反还有毒素在慢慢地潜入我的身体。可我的话,他们不懂,要是早先跟读书的娃娃学点普通话就好了。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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