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我要像颗钉子那样,在生活这片结实的木板上使劲地钻出个眼儿来透透气。尽管,归来之初的日子,手头的工作早已堆成堆,家里的事务层出不穷,我还是要偷一段闲暇出来,拿十指或急或缓地敲些闲话。否则,步履便无法从容,心绪便无法安宁。
能请下两周的假来,挺不容易。领导说有工作,周末你不能休息时,谁都不会感到有愧于你,而当你因私事要请假时,却就觉得你欠了她好大个人情一般。私下里,我和G科长略表欠意:我若走了,许多活儿你一个人是无法干的(行业规定)。他说:活儿永远都没个完,该扔下的就要扔下,该去的去吧。好,我等的就是这个痛快话!
工作十六年,除了产假,从来没有休过这么长的假期;婚后十一年,除了爷爷去世那段,从来没在娘家安稳住过三两夜。和父母的相处成了你来我去或电话相问的状态,和故乡的关系成了“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距离。
如今,我要静下来许多个日日夜夜,东瞅瞅西望望,看看曾经的那些留下我的童年足迹和笑泪的角落如今到底变成了谁家的院房?
父亲在牛槽里种的荷花刚刚绽放,我就来了。接下来的日子,一朵接着一朵,都成了我每日的欣赏和盼望。从未这么每日近观过这样娇嫩的蕊、鲜艳的瓣、亭亭的叶,闻过清馨的香,每日里拿手机拍着它们的姿容,晨光中、午照下、细雨里、大雨后,各有千秋,皆惹人醉!
看完这些个主角儿,还舍不得放弃眷顾一下那些角角落落的小角色们。太阳花在农人心中,是个待遇再差也不死而且还天天呈现张张笑脸的好脾气儿。如人一样,好脾气的就总会缺少疼惜。父亲或是母亲将它们随便地栽种在水沟边,它们也不生气,照样给点阳光就大加灿烂。石竹花、韭菜兰之类的也是如此,在它们的小角落里缺人关问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从从容容地绽放,一年又一年。在父亲的花草世界里,只有桂花、牡丹、荷花、海棠、丁香这几个大腕儿才招他待见,才愿拿细心和真心以对,小花小草们从来没有走进他的心里过,都是母亲来回赏上两眼。父母亲这种对花草的态度区别像极了我和夫,家里所有草本的花草基本都是我栽种和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