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惟有布鞋知散文

2018-10-10散文

  女人躺在床上,依稀看见,人们手忙脚乱着给自己穿“老衣”。层层花花绿绿的衣服被粗暴地、急失带忙地往身上套。一个人大张着嘴,一个人摇着自己瘦到只剩骨头的身子,摸着自己已经没有肉的脸,似乎在喊叫什么……

  谁在地上铺着厚厚的麦草,谁搬了上方的桌子在一旁,谁在黄土地上撒了水,谁在大呼小叫喊叫什么,仅存的一点点意识里,她知道,人们已经准备让她走了。她要“住”在应该住的地方去了。一会儿自己就会被抬到地上,这张脸就会被一张白纸遮盖着,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

  妈,妈……

  奶奶,奶奶……

  似乎过了几年,好长好长的时间。耳畔隐隐约约地,听见谁在细细地叫唤。谁呢?谁在喊叫呢?眼前忽然看见一丝光亮,闪闪发光。她又挣扎着,好像意识到了一点什么。一使劲,眼前一亮,又回到这个阳世了。

  外面白茫茫一片,清亮地刺眼。她不敢张开眼睛,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一会儿清醒了许多,她睁开眼,悠悠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咽气,咽气,自己的这口气咋就这么难咽呢?

  谁喊叫自己呢?喊叫着做啥呢?她有些埋怨气恼。女儿?孙子?儿子?忙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身子疼了这么长时间,阳世的日子,她过够了。

  她转动着眼珠子,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身子。奇怪,阎王爷那里走一遭,身体却一点也不疼了。模模糊糊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颜色黄黄绿绿的,好看着呢。肚子低下去一个坑,瘦的。脚,脚上先前已经被人用红丝线紧紧地绑着了,现在又松开了线绳。鞋,鞋子。忽然,有点急切,看见脚上穿着那双绸面白底的那双,她有些欣慰。

  妈,你可是吓死我了啊。小女儿拉长声音哭着。这个娃娃,才多大的人,怎么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了。她有些不太相信。生下小女儿时,丈夫已经走了半年。这个带肚子(遗腹子)的女子,是她最放不下心的。一转眼,怎么女儿的脸上也沟沟壑壑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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