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搬走了，老村子只剩下一棵树。新村很漂亮整洁，但没有树。
村头那棵树有上百年的历史，是一棵柿树，原来总挂满果实，村子拆迁后，不再结果子了。
有一只黄鹂总是来唱歌。原来的时候，会有很多黄鹂，大家吱吱喳喳吵闹不停，很惹人烦。
黄鹂孤独地唱着歌，没有了黄鼠狼从下面经过，也没有野兔在附近栖息，只有同样孤独的风，在树梢吹个不停。
黄鹂不停地歌唱，声音很是凄厉，人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支黄鹂总不愿离去。鸟儿都飞走了，只有它依然在树丛中穿来穿去。它的歌声引来了路人的关注，大家在树下歇息，想着以前的热闹，看黄鹂有些惊慌的样子。
黄鹂其实不是惊慌，它只是没有伙伴，它看见有人拿着石头对着它投掷，只是换一个地方，换一种姿势，继续唱自己的歌。它甚至宁愿被人击倒，就躺在同伴曾经躺过的地方。它愿意在歌声里死去，陪伴这将要枯萎的大树。
柿树没有了果子，一样地站立，甚至比原先更加高大，再没有别的遮挡会抢去它的阳光，所有的风都向着它一个方向吹。
人们不再攀爬，因为没有果子，人们只会路过，在它的荫凉里避一避热的天气，甚至不愿意聚在它的下面讲故事，只有调皮的孩子，会把镰刀砍向树的肌肤，让沧桑来固定想要的镰刀位置。
黄鹂继续唱歌，远处的炊烟不再是它熟悉的形状，它闻到一些烧焦的味道，田野里到处干枯，有一些秸秆在燃烧。
它没有了果实可以叮啄，也没有蚂蚱之类飞来供它充饥，更没有满树的虫子让它不停忙碌。它只有歌唱，歌唱曾经的过去，歌唱美好的生活。它的目光里充满了渴望，它希望人们回归，还在这棵树下听老掉牙的故事，它已经听了无数次，现在很希望再有人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