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本文的立意和构思有什么特点?
据史料记载,滕子京函请范仲淹作记,特附上一幅《洞庭晚秋图》,并说:“山水非有楼观登览者不为显,楼观非有文字称记者不为久。”但《岳阳楼记》却超越了单纯写山水楼观的狭境,将自然界的晦明变化、风雨阴晴和“迁客骚人”的“览物之情”结合起来写,从而将全文的重心放到了纵议政治理想方面,扩大了文章的境界。全篇看似闲笔漫叙,实际上却大有深意。滕子京与范仲淹为同榜(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即公元1015年)进士,两人交谊颇厚。滕子京是被诬陷擅自动用官钱而被贬的,他到岳州后,“愤郁颇见辞色”,别人庆贺岳阳楼将落成,他却回答说:“落甚成?只待凭栏大恸数场。”可见他的情绪极为低落。范仲淹正是借作记之机,含蓄委婉地规劝他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试图以自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济世情怀和乐观精神感染老友。这是本文命意之所在,也决定了文章叙议结合的风格。
2.怎样理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范仲淹幼年丧父,生活贫苦,却刻苦读书,少有大志。据《宋史》记载,他从小就立下“不能利泽生民,非丈夫平生之志”的誓言。欧阳修给他写的墓碑文也说:“公少有大节,于富贵贫贱毁誉欢戚,不一动其心,而慨然有志于天下。常自诵曰:‘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可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是范仲淹自幼的心语,而藉《岳阳楼记》一文广为人知。“先忧后乐”的思想,究其渊源,即是儒家的仁爱思想。孟子就曾说:“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孟子·梁惠王下》)范仲淹把“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的思想进一步发展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就是要超越个人的忧乐,以天下为己任,以利民为宗旨,补救时弊,积极进取。为此,就要不为外物所动,不论是自然界的阴晴明暗,还是社会环境的顺逆艰难,都不能动摇心中的信念。范仲淹的从政生涯,始终践行了这一信念。例如,天圣七年(1029),30岁的范仲淹还在没有资格进谏的小小秘书阁校理任上,就上书谏止皇帝宋仁宗率百官为章献太后朝拜上寿;第二年又直接上书请章献太后还政退位──那时章献太后正垂帘听政,权倾朝野,满朝文武,“无敢言者”。范仲淹因此被贬离京,三年后才回来。又如,景三年(1036),范仲淹向宋仁宗进《百官图》,指斥宰相吕夷简结党营私,任用谗佞,反被诬为“越职言事,荐引朋党,离间君臣”,又遭贬斥,连为他鸣不平的欧阳修等人也被贬放。范仲淹仕途沉浮几十年,数遭贬黜,但他澄清吏治、忧国忧民之心始终未改。他用自己的俸禄,在家乡买“义田”千亩,救济贫穷的族人,而自己却贫苦一生,以至于死时“身无以为殓,子无以为丧”。为民请命,忧民之忧,这就是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精神的具体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