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28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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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和谐而宁静的傍晚,我站在外婆家的院子里。院子中央有一颗老槐树,树上开满了一串串槐花,在绿叶映衬下,显现出如雪的洁白。

  “下雪了!下雪了!”那时的我在树下兴奋的喊着,并用力摇着槐树,想让如雪的槐花飘落下来。外婆总是慈祥地笑着:“傻丫头,你怎么能晃的动?”我跳进外婆的怀里,嘻嘻地笑着。槐花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我和外婆都被这香气熏得香喷喷的,在夕阳的映照下,这香气散发的更浓,更远……

  夜晚,月亮出来了,给大地笼上了一层薄纱。我睡在靠窗的小床上,睁开眼睛向窗外望去,一轮明月静谧地悬在半空,槐树在月亮下面,它的枝干刚好能碰到月的边缘。月亮正如一盏冰灯,挂在枝头,吐洒着皎洁地清辉,为槐树镀上一圈银光,槐树如月桂一般,在窗前静静的沉思。槐花的香气混合着月光跃进屋里,充盈在空气中,在空气中舞动,在我鼻尖碰撞出甜美的乐音,留下熨帖而微甜的梦…….

  清晨,我被一阵“沙沙”地响声吵醒。我往窗外一看,外婆拿着一根竹竿,竹竿顶端绑着一把小镰刀,轻轻的往树上一削,一串串槐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地上,落在外婆身上。我连忙爬起来,跑到外婆身边去抢她手里的杆子。外婆忙把我抓住:“快松手,别摔着!”我帮助外婆捡地上的槐花,把它们装进箩筐里。不到一会儿,箩筐就满了。外婆把工具放进屋里,我背起箩筐就往屋里跑。瘦小的我怎么能背得动,箩筐把我压的东倒西歪。终于,我支撑不住了,一下子摔倒在地,槐花洒在地上,我“哇”地一声叫了起来。外婆闻声赶来:“疯丫头,怎么又摔了?”外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连忙抱起我,看看我有没有摔着,然后连忙把辛苦摘来的槐花装回箩筐。我捡起一朵落在我衣襟上的槐花,摘掉花托,放在嘴里吸吮。里面的蜜水涌进我的口腔,在舌尖甜甜地如花朵般绽放,驱散薄汗,留下丝丝的凉意。这缕清甜如糖,似蜜,沁入我心脾,使我的心田更加滋润……

  外婆开始准备早饭。她从井里打上一桶清凉的井水,用葫芦瓢把水舀进盆里。捡出几串槐花浸入水中,用手轻轻搅动,洗去外面的灰尘。洗净后,外婆把槐花捞起,在空气中甩几下。外婆的手和槐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槐花上的水珠飘散在空中,在太阳的映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外婆把槐花朵朵摘下,放进竹筐里,沥干水分,然后裹上面糊,做成小饼状。豆油顺着锅壁滑下,在锅底聚成一个完美的圆,在火的加热下,冒出气泡,噗噗作响。外婆把小饼放入锅中,忽地腾出一阵白雾,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外婆不停地用铲子翻动着槐花饼,直到两面都被酥酥地炸成金黄。关上火,把金黄的小饼盛进盘中,豆油和面粉的香气,伴随着槐花的奇香,在空气中,缓缓地荡漾开来……

  我每年都要在槐花盛开的季节到外婆家品尝槐花。

  随着学习的繁忙与任务的繁重,我已经好久没去外婆家了。那一天,我到外婆家,发现外公外婆在老槐树下叹息,我像往年一样摘一朵槐花放在嘴里。外婆告诉我,这里马上就要拆迁了,他们已经在城里买了房子,过不久就要搬到那里去,而这颗老槐树也会随着老屋的消失而消亡了。嘴里的槐花不止是屡屡清甜,也增加了些许的深沉与凝重……我该回家了,外公外婆在槐树下对我挥手,他们的头发被飘落下来的槐花染成了白色。

  槐花如雪,雪是树的衣,槐花是树的裙,望着即将离我而去的槐花,眼角中泛起了涩涩的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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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冒着严寒,回到了相隔一千三百余里,已阔别十年的故乡。

  一

  舅舅的车在晚风中行驶,风透过车窗间的缝隙灌进来,发出“呜呜”的低吟。我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青山。

  舅舅突然说,前面就是故乡的市中心了。我支起身子去看,夹在山峰中远远的是一片空地。市中心?按我一贯的理解,市中心得是高楼林立,说不定还会有足以容纳万人的广场。

  近了,市中心是有个广场的,小小的,好像还有个平台,在夜幕的遮掩下模糊不清。广场周围围绕着一片约六七层楼高的房子,看上去像是居民楼,掩映在树中间。

  车一下就开过了市中心,往前再开一会就是外婆家了。

  我上次回去才三四岁,只记得我们住在一个老旧的房子里,是真的非常老旧——地面是灰扑扑的混凝土,即使拖干净也不敢脱了鞋往上踩;一楼甚至不能住人,我们几个人只得挤在二楼上。突然楼梯上爬来一条蜈蚣,外婆就冲上去一踩……实际上我也只记得这些了。

  二

  车停了。我眼前是一片整齐的小楼,有五六层高,如果能俯瞰的话,它们一定像棋盘的方格一样排列得整整齐齐。楼的下半部分刷着天蓝色的漆,上半则是浅红的,正对着我的是楼梯。妈妈说外婆已经在三楼等了,快点上去。

  一层楼只有两户人家,我还在楼梯上时便看见了:一扇刻着简易花纹的厚重木门大开,暖黄的光洒满了楼梯口。

  外婆坐在布沙发上,见到我之后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外婆带着深紫的毡帽,帽子上浮了一层绒毛;一件红褐色的棉袄,上面印着几朵牡丹,一条棕色的棉裤和一双暗红色也印着牡丹的棉鞋,身上令人想到老年人的不算很香却亲切的味道。

  外婆艰难地挪过来。前脚响亮地踏在地板上,后脚慢慢地拖过去。每当拖鞋滑过两块地砖时,就会卡一下,然后拖鞋就从外婆的脚上掉下一点,发出“嗒”的轻响。我赶紧扶她坐下。

  这时我这才来得及观察家里的布置,干净的大理石地板,头顶是舅舅买的吊灯,该有的现代化家具一样不少。

  外婆和母亲聊了几句,我就上床睡觉了。我得好好休息,因为明天舅舅要带我们去逛街。

  三

  说是逛街,其实是去昨天只看了一眼的市中心。沿着新铺的柏油路走,马路两旁是我记忆中的土路。时不时有车开过,扬起大片土尘。舅舅说,这几年车多了不少,老塞车。听着像抱怨,可他是笑着的。

  沿着马路走下去,我终于能好好看看这个不像市中心的“市中心”了。小广场真的很小,倒是有几个篮球架,年龄不大的孩子在下面争抢着篮球;还有一棵树,不高不大,却足以为运动的老人提供一片庇护;广场中间有一个高约一米的平台,几个孩子站在上面往下扔沙炮——一种不足手指头大的小鞭炮。声音不大,我却着实被吓了一跳。广场周围是一片居民楼,红砖隐于绿树之间。这附近没有任何高楼大厦的影子。不过,要是有了,也就没有了这份别样的情趣。

  晚上外婆来问我:“住得舒服不?我回答:“住得挺舒服的,真的。我明天还想去逛一下可以吗?”外婆眼里的满含着笑意,满口答应:“好好好,你想去哪给你舅和你妈说,和你表姐出去玩。”

  晚上,我睡得很香。在梦中,这个全新的家乡和我脑海中的家乡交织在一起,很美,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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