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种态度一、
七十年前,朱光潜先生谈美,提出“我们对于一棵古松的三种态度”——实用的,科学的,美感的。他举例说,一个木商看一棵古松,想的只是做什么用,值多少钱,架屋还是制器,怎么买它、砍它、运它;若是植物学家,就注意它的枝叶花果,生态特征,以便分类;画家不管这些,只欣赏它的颜色线条,气概神韵。
现如今,如果又来到一棵古松前面,国有木材企业、经营木材的私商不用说了,就是职在营林造林的部门,职在护林的人员,当地有关的官员、干部,眼睛盯着这棵树,想的竟也都是怎么用它卖出高价来。最怕的是环保部门也陷入这种态度。
画家呢,也总有一部分人,拿着画笔,盘算着画出来能够标多少价码。
植物学家和其他科学家在这棵古松前,有几位能不屈从于长官意志和红包,坚持科学态度,就值得我们举手敬礼了。
一棵古松,只是临时取来打个比方,它可以读作一片原始深林,一片湖泊,一个城市中的贫民区,或是古城郊外的一片废墟(例如圆明园)……现在通称为资源,但在人们眼里,不是科学研究的资源,也不是审美感受的资源,而成了一些人借以“创收”的“财源”,要变着法儿竭泽而渔,把子孙几代的那一份也抢先来透支了。
不知从几时起,三种态度并作了一种眼光,就是能卖多少钱,连科学和美感的价值也已经以金钱为量化标准时,还奢谈三种态度,谈美,谈科学,无乃过迂乎。
刘章监酒表态度二、
汉高祖刘邦死后,太子刘盈即位,是为惠帝,惠帝年幼,懦弱无能,导致大权旁落,吕后专权,大量安插吕氏亲族入朝为官,大力培植党羽,渐渐把持了朝政,排挤刘姓势力,一些刘氏子孙深为不满,但鉴于吕氏根基太深,这些人也无可奈何,敢怒不敢言。
朱虚侯刘章是刘氏宗亲,年方二十,孔武有力,血气方刚,常常为刘氏失去权位而愤愤不平,一心要为恢复刘氏的势力而出力。一天,刘章入宫侍奉太后宴饮,太后让他担任监酒官,刘章说:“我是将门之子,请求太后允许用军法监酒。”太后不知是计,欣然答应。当酒宴进行了一段时间,众人都喝得有了点醉意时,刘章提出要给太后唱支耕田歌以助酒兴,太后只把刘章当做一个胸无城府的毛头小孩子来看待,笑着说:“你的父亲倒还知道耕田之事,至于你,生在富贵之家,怎么会懂得耕田种地的事呢?”刘章说:“微臣知道。”太后说:“那就唱试着唱一首种田歌吧!”刘章就唱道:“种田要深耕,种田要密植,不是庄稼的杂草,一律要铲除!”太后本来就对刘章在宴饮时提出唱耕田歌起了疑心,现在一听这歌词,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歌外之意:这是对我吕家人在朝当官不满呐!但没有什么证据,太后只是默不作声,没有当场发作。
过了一会儿,吕氏家族中的一人喝醉了酒,不辞而别,刘章便追了上去,拔剑杀了这个人之后,才来向太后汇报:“刚才有一人无故逃离酒席,我按军法处死了他。”太后和左右的人都大吃一惊,吃了哑巴亏,不便发作,也没有加罪刘章的理由,按军法监酒是经太后同意的。
此后,吕氏家族的人都不敢小觑刘章,刘氏的势力逐渐增强起来。
今天,让我们有态度地呼吸
20xx年冬天,北京城里一场灰霾天引发民意汹涌。生活在首都的人们第一次感受到大气污染的危害原来已经如此剧烈。灰霾的主要组成部分是PM2.5(可入肺颗粒物),其对人体健康的严重伤害一时间让人们谈雾色变。
华灯初上的北京城,整个儿被混浊的灰霾封锁,于阳台上极目眺望,视线受困于天地之间一片灰蒙蒙的暮色,不能及于远方。
“天气好的话,晚上可以看到国贸和中央电视台,今天这种天气是看不到的。”每天上班,王一坤都会打开阳台上的窗子,拍一些照片存入电脑,隔两周在微博上发布一次。他为此起了个名字叫“环境监测双周报”,至今已经进行了十几周。
王一坤意欲通过不间断发布照片,吸引更多人将注意力集中到城市环境问题上来。像他这样以实际行动对周边环境表达关切的个体,目前正陆续出现。他们对日益不佳的城市空气怀有不安,遂主动发起了个人视角的环境评价。
“每个人能起的作用,确实很微小,但是不能因善小而不为。每个人都做一点点,加在一起也是很可观的,就像每个人去污染一样。”卢为薇说,“我觉得污染就是靠每个人累积出来的,所以你有责任和义务去替自己赎罪。”
卢为薇是《北京蓝天视觉日记》的作者之一,和王一坤一样,2010年她坚持完成了为期一年的用镜头记录北京蓝天数量的工作。从他们的微视角中投射出来的信息是明确的:污染的威胁,或使我们今后的每一口呼吸都将变得奢侈。在严酷的现实面前,是时候拿出自己的态度了。
为了一个共同目标
以影像方式呈现城市天气,在王一坤看来是件有趣的事。通过固定在同一角度同一时段的长周期拍摄,给受众造成一种视觉刺激,让他们直击到原来自己每天竟是生活在那样一种混沌之中。
拍摄几张照片虽是举手之劳,但也挺考验毅力。王一坤把拍摄时段设定在每天上午九点半到下午一点之间,每天都拍,一次不落。某次到唐山出差,当天去当天回,匆匆忙忙,就为了赶回阳台上拍照。还有一次因事去798,回程发现相机没电了,就赶紧借上电池打个车回来拍。
之前的卢为薇倒没有这种困扰,拍了两个月,感觉就很习惯了。每一天,他们会出现在不同地点,平时外出拍摄,见人就讲在这件事上自己将坚持一年。这用意既是在向别人作庄重承诺,也是在自我策励。
“坚持一年,这话我甚至对100个人说出来了,我肯定要做到,拍了364天都是没有意义的。”户外拍摄,需要许许多多路人当主角,要求别人照自己的意图来合作,这涉及与陌生人的沟通,技术要求稍微高一些,难免屡遭拒绝,即便有忐忑,卢为薇也不曾退缩过。
“太赶时间的人会缺乏对生活的思考。很有必要哪怕是被迫停下脚步去思考一些事情,去想一下所生存的这个环境是什么样的,又变成什么样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在卢为薇的记忆中,上世纪80年代末北京的空气质量已经不理想,虽然当时并不懂得污染不污染,但一个很深的印象是冬天里咳嗽会很厉害。随着城市发展,北京这些年新增人口规模不断膨胀,大趋势面前她也是心灰意冷,觉得这个城市的环境是好不了了。不愿意提心吊胆坐在那里被动呼吸,这两年冬天,她会“逃”出去进行一次时间较长的旅行,避开空气污染最严重的时段,清一清肺部。
“我觉得环境意识大家都有,因为每个人都是被迫呼吸这样的空气,没有人舒服得了。但你让他做点儿什么,他可能感到很绝望,觉得自己停下来也于事无补。”
贵在坚持。他们的行为最终产生了良好的舆论反馈。《蓝天日记》完成之后,北京本埠一份报纸将当年“最感动社区人物”荣誉授予他们,据说北京环保局的一位领导也投了他们一票。官方态度比想象中要好,尽管他们的记录显示北京的蓝天数比同期官方承诺的要少,担心会弄得对方尴尬,但与环保局经常性的沟通也让他们把心放宽了,意识到希望空气越来越好,这个目标是一致的。
“谁也不是说为了刁难谁,而是为了更多的蓝天,互相提醒互相监督,往共同一个方向努力。只是大家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大环境与小环境
有关PM2.5的争议由于官方将之圈入适用标准而平息,但是经此一事,社会环境意识的提升与诉求却越来越无可避免。
“花这么多精力去争这个事儿,不如真正行动起来,做点儿对环境认识有帮助的工作,能为老百姓做点减少空气对健康损害的事儿,比如公布一些空气净化器方面的研究信息。空气污染格外严重时,提醒老人不要外出散步,孩子不上操,这些东西都是值得研究的。”
每一个人的呼吸,都是在具体环境中发生,信息预警服务在局部环境中因其具有高度指向性而相对实用。也正因为此,早在2009年就有人尝试去填充这一空白。北京林业大学园林学院的王忠君副教授当时就四下动员,想在户外推动一套“游憩机会谱”的建设,但进展微弱。
时间会怎样对待你我
一锅米饭,放到第二天,水汽就会干一些;放到第三天,味道恐怕就有问题;第四天,我们几乎可以发现,它已经变坏了;再放下去,眼看就要发霉了。
是什么使那锅米饭变馊变坏的——是时间。
可是,在浙江绍兴,年轻的父母生下女儿,他们就在地窖里,埋下一坛坛米酿的酒。十七八年以后,女儿长大了,这些酒就成为女儿婚礼上的佳酿。它有一个美丽而惹人遐思的名字,叫女儿红。
是什么使那些平凡的米,变成芬芳甘醇的酒——也是时间。
时间到底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魔术师呢?都不是。时间只是一种简单的乘法,使原来的数值倍增而已。开始变坏的米饭,每一天都不断变得更腐臭;而开始变醇的美酒,每一分钟,都在继续增加它的芬芳。
在人世间,我们也曾经看到天真的少年一旦开始堕落,便不免愈陷愈深,终于变得满面风尘,面目可憎了。但相反的,时间却把温和的笑痕,体谅的眼神,成熟的风采,智慧的神韵,添加在那些追寻善良的人身上。
同样是煮熟的米,馊饭与美酒的差别在哪里呢?就在那一点酒曲上。
同样为父母所生,谁堕落如禽兽,而谁又能提升为完美的人呢?是内心深处,紧紧怀抱不放的,求真求善求美的渴望。
时间将怎样对待你我呢?这就要看我们自己是以什么态度来期许我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