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兴几百年矣24。庆历三年,天子图当世之务,而以学为先,于是天下之学乃得立25。而方此之时,抚州之宜黄,犹不能有学。士之学者,皆相率而寓于州,以群聚讲习。其明年,天下之学复废,士亦皆散去26。而春秋释奠之事,以著于令,则常以庙祀孔氏,庙不复理27。皇祜元年,会令李君详至,始议立学,而县之士某某与其徒,皆自以为谓得发愤于此,莫不相励而趋为之28。故其材不赋而羡,匠不发而多29。其成也,积屋之区若干,而门序正位、讲艺之堂、栖士之舍皆足30;积器之数若干,而祀饮寝室之用皆具。其像,孔氏而下从祭之士皆备31。其书,经史百氏、翰林子墨之文章,无外求者32。其相基会作之本末,总为日若干而已33。何其周且速也34!
当四方学废之初,有司之议,固以谓学者人情之所不乐。及观此学之作,在其废学数年之后,唯其令之一唱,而四境之内响应而图之,如恐不及35。则夫言人之情不乐于学者,其果然也欤?
宜黄之学者,固多良士,而李君之为令,威行爱立,讼清事举,其政又良也。夫及良令之时,而顺其慕学发愤之俗,作为宫室教肄之所,以至图书器用之须,莫不皆有,以养其良材之士36。虽古之去今远矣,然圣人之典籍皆在,其言可考,其法可求,使其相与学而明之。礼乐节文之详,固有所不得为者37。若夫正心修身,为国家天下之大务,则在其进之而已38。使一人之行修,移之于一家;一家之行修,移之于乡邻族党,则一县之风俗成、人材出矣。教化之行,道德之归,非远人也,可不勉欤39!县之士来请曰:“愿有记!”故记之40。十二月某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