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野味留齿香散文(2)

2018-08-19散文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每天不管天晴天阴,下雨下雪,主食就是稀饭面条馍馍。玉蜀黍面馍馍太粗,吃了拉嗓子;荞麦面馍馍太黏,吃了粘嗓子。每每干嚼馍馍都是直伸着脖子翻白眼,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能硬生生咽下去,总是那么不尽人意。但我最中意的是死面(指未经发酵的面粉)做成的贴饼子。娘把锅里的水烧开,再把和好的红薯面团拍成粑粑,贴在热锅的四周,加盖煮至大冒蒸汽便可出锅,然后把炒好的干辣椒加盐放在蒜臼里掺开水捣碎。刚出锅的贴饼子一面泛着焦香,蘸着辣椒吃起来香辣酥脆,那么爽口,还透着一丝糯糯的甜味。尽管火辣辣的辣椒让舌尖发麻,鼻尖冒汗,我们还是吸着凉气一口气吃上三四个。

  那个时期,一家一户忙上一年,土里刨得吃食还是有限,如果没有其他垫补的东西还好会在青黄不接的日子里饿肚子。好在老天爷不饿死瞎家雀儿,只要肯动手,野地里有的是吃食。大人们忙于伺弄庄稼,采摘食材的任务落到我们这些小孩子的身上。树梢上、草棵里、田间地头,只要可以吃都能上得了灶台。春天里万物复苏,大自然的馈赠无比慷慨,这里成了我们的天堂。背上柳条筐,带上镰刀钩子,绿荫下,嫩花间都能见到我们的影子。身穿海军蓝衬衣的哥哥拉着冲天小辫儿的妹妹,辫梢扎这红头绳儿的姐姐背着围着绣花红肚兜儿的弟弟,一路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纷纷到野地里讨生活。春风里,柳树吐芽,榆钱儿成串儿挂满树枝,洁白的槐花清香随风飘散,楸树花像一簇簇毛绒绒的毛虫,野苋菜又鲜又嫩,芥菜马齿苋刚从土层里露头,地钱趴在河沿儿芦苇丛中的青苔里。春姑娘好像在俏皮地冲我的挤眉弄眼:“来吧,这都是你们的。”

  风儿柔柔的,日头暖暖的,我们开始了各自的工作。香椿的嫩芽刚刚抱拳,在高高的枝头招摇。槐花才打苞,像一串串洁白的小铃铛。我们踮起脚尖,用绑了长竹竿的钩子把它们小心翼翼地钩下来。树很高,即使是爬树最利索的孩子也不敢冒冒失失爬上去采摘。因为香椿树枝条太脆,脚一蹬就会“咔嚓”断掉,十分危险。而槐树多尖尖的葛针(指树枝干上的刺),爬上去轻则扯破衣裤,重则白生生的肚皮上划出一道血痕。更何况树上有马蜂窝,嗡嗡盘旋的马蜂正恶狠狠地盯着你哩!所以说没有钩子钩得快捷方便。楸树倒是不高,楸花伸手就能摘下来,但树枝干叶花有绒毛,刺挠得手背胳膊发痒。只见一簇簇椿芽花枝纷纷落地,不大一会儿就能装满满一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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