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野味留齿香散文(5)

2018-08-19散文

  暑气渐消,西风送凉,秋天的野外呈现出一片收获的盛景。大人们忙着把庄稼精收细打,装进粮囤。地里的玉蜀黍掰了棒儿,红薯挖了根儿,黄豆割了杆儿,如一阵风似的,田里的庄稼被剃了光头。似乎伤春悲秋是大人们的事儿,与我们小孩子绝缘,再萧条单调的颜色在我们这里都能调出欢快的暖色调来。中秋节到了,吃罢月饼,抹抹嘴唇,我们相约去野外“摸青”。在故乡的风俗里,八月中秋夜孩子们成群结队到庄稼地里摸青打秋风不能算偷,大人也不反对。因为谁家的田地没被孩子们动过,这家人会认为来年的兆头不好,这是老祖宗一辈辈传下来的。

  夜深了,在皎洁的月光下,我们把摘下来的玉蜀黍、红薯、青豆集中到一块儿,一堆堆篝火燃起来,和着烤红薯玉蜀黍青豆的香味儿,还有我们无拘无束的笑声。大伙儿玩起了“过家家”游戏,学着大人的样子走亲戚,娶媳妇儿。手攀手儿当花轿,坐上小小的“新媳妇儿”、“新郎官儿”,火光映红了孩子们的脸,笑声,起哄声引得月婆婆笑眯眯地在天上看。玩饿了,夜宵是现成的,半生不熟,抢来夺去,手上的烟灰把对方的脸抹成了“大花脸儿”。直到月上中天,玩倦了的我们这才打着呵欠,背起睡眼惺忪的弟弟妹妹各自回家。

  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成霜雪又一年。转眼间冬天来了。俗话说,冬至大如年,腊月的寒风冻断筋骨。平日里打死不上灶台的我们如今争着抢着到灶台前烧火。灶火暖烘烘的,在灶底的灰堆里埋上两三个拳头大小的红薯,怀里拢着一直蜷成一团呼呼大睡的老猫。娘把红薯稀饭熬得喷香,中午饭是我们平日里采摘的干芝麻叶,经了霜的干红薯叶,晒干的豆角干,南瓜条儿,加点粉丝、豆腐皮丝做玉蜀黍面糊糊,再加点炼过油的猪油渣,丢几粒胡椒,切几片生姜进去,喝下去心里像揣着小火炉般舒坦,连喝几大碗都不觉得肚皮发撑。最后从锅底灰堆里扒出烤熟的红薯,不顾烫,吃上几口又甜又软,一直美到心窝里!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三十多个年头过去了。故乡的老树还在,田野小河依旧。庄稼青了又黄,黄了又青。村头的磨台石磙布满苔痕,祖居的老屋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排排整齐的楼房。野地里孩子们的笑声渐渐稀疏,最终静寂无声。儿时的饭食成了稀罕物,当年一起光屁股玩耍的小伙伴们也个个两鬓微霜,爬不上树,套不了知了,采不上野菜了。如今的孩子听不懂我们旧时的故事,他们玩的是网络游戏,吃的是精米细面,鸡鸭鱼肉,还有各色各样的洋快餐。无怪乎已做了姥爷的大哥因吃不到油炸知了猴而感慨万千。生活愈是飞速变化,我们愈在静下心来的同时更加怀念过去的生活,久违的味道。我在记忆里努力搜寻日渐模糊又逐渐清晰起来的故事,也算是对往日残存旧梦的一种难以名状的怀恋。

上一篇:让人神往的江生活散文下一篇:小说《记得微笑》读后感3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