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杂忆系列散文(2)

2018-09-27散文

  二、暴食的经历

  我下乡插队的时候,只有十七、八岁,正是长身体之时。而那时生活艰苦,缺少油水,我们一帮知青就总有种吃不饱的感觉。偶尔遇上顿好吃的,不免就会暴饮暴食一通。至于是否符合养生之道,会不会伤胃,就没人顾得了那么许多了。吃饱方为大问题,何论其他!

  不独我们知青,那时全国人民的吃饭问题好象都是大问题,吃好的事情就更不要想了。在农村,我们就听到过一个流传甚广的笑话:说的是一个农村青年应征入伍,来到县城集中,准备去部队。吃饭时,看到雪白的馒头兴奋难抑,狼吞虎咽地大吃一通后,又拿起一个爱不释手地抛接把玩,嘴里还翻来覆去地叨念着“太好了,太好了!我就是为你来的!”没成想被带兵的干部听到了,心想这种觉悟怎么能保卫好祖国?立马就把他开回了家。这个笑话我们村民兵连长很爱说,说完之后还不忘炫耀一下自己能吃的“战绩”,当兵时到县里集合,第一顿饭吃了十五个馒头,外加三碗炖白菜!

  民兵连长的饭量确实不是一般的大,以至于常常拿他的饭量来跟我们打赌。有一次,他带着我们修水渠,闲扯当中又吹开了他的饭量。我们觉得他吹得有些大,就不太服气。他急了,非要跟我们赌一把。赌的内容如下:先由我们出钱买四包饼干,监督他吃完早饭后,再把饼干吃下去。如能吃完,饼干钱我们就认了。反之,则由他来承担。

  第二天一早,我们派两个人去供销社买饼干,两个人去监督他吃早饭。在我们的监督下,那顿早饭他吃了两个大窝头、喝了两碗粥,方才得到我们的认可。饼干买来之后,他坐在那里,先打开一包,不紧不慢地品着吃,吃完一包又接着吃另一包,我们看得就有些眼馋。要知道,当时几毛钱一包的饼干,于我们而言也是轻易舍不得吃的奢侈品呵!当开到第四包的时候,他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们就沉不气了,问他感觉如何。他得意地笑着说:“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坚决吃完!”我们实在不甘心让他一人独享美味,于是一哄而上,把剩下的那包饼干给抢光了。为了这件事,他好长时间笑话我们不仗义。

  我自己也有不少暴食的经历。“战果”比较“辉煌”的一次,是与另一个知青往公社送棉花时发生的。在收棉站交下棉花之后,天色已晚。我们两个又累又饿,就决定到供销社的饭店去奢侈一把。到了饭店,我们点了当地流行的食品烩火烧。饭店里卖一种俗称“杠子头火烧”的硬面烧饼,烩火烧就是把烧饼切成小块,加上蔬菜、肉丝等佐料炖了吃。在价格方面,火烧钱单算,两毛五一斤;加菜烩不管多少烧饼,外加两毛;加肉丝烩,外加五毛。服务员问我们要多少烧饼,我俩张口就说:“一人一斤!”服务员有些吃惊,问:“你们能吃得了吗?”我们满不在乎地答:“这有啥?一斤不就五个火烧吗?还不跟玩儿似的。”服务员说:“干吃还行,一烩就太多了。”我们有些不耐烦了,说:“你管那么多干啥,只管去做就行了!”服务员不再言语,问我们要菜的还是肉的。我们决定奢侈到底,要了肉的。也没啥大不了的,两个人总共才花一块钱嘛!听我们说完,服务员满腹狐疑地走了。

  等到火烧烩好了端上桌,轮到我们傻眼了。脸盆那么大的盆子,一人给我们盛了一满盆!看我们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服务员憋不住想笑,或许在想:“你们不是不听劝吗,看你们如何吃得下。”我们俩一来已饥肠辘辘,二来美食诱人,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埋头大吃起来。我们吃一阵聊一阵,只要盆里还有,我们就接着吃,唯恐剩下造成浪费,有句话不是说“吃了不疼瞎了疼”嘛。吃吃歇歇,一直吃到八点多,终于吃得盆子见了底。服务员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回过神儿来。此后,某某村有两个知青特能吃,一人吃掉一大盆烩火烧的事儿,就在附近一带流传开来。再往后,越传越邪乎,说是两个知青把饭店的火烧全部吃光还没饱,弄得饭店很为难,云云。

  暴饮暴食不利于健康,在当今几乎是人人皆知的道理。但在那时的生活条件下,遇上顿好吃的,怕是没人能把持得住。可见,一些科学道理的普及,也是受社会条件和经济基础所决定的。听大人讲,我小时候算是比较挑食的。通过下乡插队,使我改了这个毛病。参加工作后,我不管走到哪里,比如在国外、比如在西藏、比如在南方,也不管遇到什么口味的饭食,都能吃饱,从不挑剔。每当看到同行的人中,有人因为饮食不习惯而烦恼时,我就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强真是一种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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