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记忆与印象散文(2)

2018-09-28散文

【朝天门】

  纤夫拉纤的号子仿佛还在耳畔回响,裸露的脊背是一座座山的脊梁。长长的纤索是一根根水做的绳子,它创造了一种美学,衍生了一种文明。朝天门,朝天开的门是什么样的门呢?陡峭,还是险峻?出发和回归都要从这扇门穿过,穿过这扇门,就穿越了生死,穿不过这扇门,要么留在蜀地,成为一个永远的幸存者,要么留在天国,成为一个永远的流浪者。这两种选择,似乎都是纤夫所不愿意的。

  那么,出发吧!把川江号子吼起来替自己壮胆,别去管妻子,就让她站在江边的望夫石上看着自己匍匐的背影,把眼泪淌成江河,送我上路。也别去管孩子,他(她)还太小,人生的很多事他(她)都不懂,就让他(她)躺在母亲的怀抱里熟睡吧,把浪尖上晃荡的木船当摇篮。当他(她)醒来的时候,也就长大了。

  朝天门——就这样成为了巴渝儿女打开世界的一扇窗口,每一个打开这扇窗口的人,从此便记住了冷和暖、爱和恨,也从此学会了承担和使命、感恩和敬畏。

  一声汽笛响起,我的记忆被现实拉回。牵着宠物狗的妇女在广场上走来走去,放风筝的孩子在地上边笑边跑,他们的记忆已经被生活改写。长江和嘉陵江里的水越来越浅了,轮船也不再远行。搁在水面上的船只被人用铁链栓牢,改建成“水上家园”,玩麻将、唱歌,还可以搞搞按摩。外地来的朋友,都要去那里拍两张照,把风情拿回异地去兜售。人们都习惯了把失落的文明当作苦难来欣赏和赞叹。

  总有成双成对的青年情侣,喜欢站在朝天门码头的石柱栏杆上,平举双手,学着电影里的画面,演绎爱情的传奇和浪漫,他们的吼声惊吓了椅子上坐着打瞌睡的老人。不知道他们的爱情是否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像曾经站在江边望夫石上的女子那样,向着丈夫离去的方向,把秋水望穿。

  黄昏落下,江水无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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