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记忆与印象散文(4)

2018-09-28散文

【菜园坝】

  房子在房子上获得幸福,路在路上延伸,流浪的人还在继续流浪。

  火车和汽车经常在这里碰头,像一对对相恋的人,见了面,叙叙旧,然后,各走各的路,把思念和牵挂留给时间去回忆。

  有的人来了就舍不得走了,他们住在天桥下,睡在候车室的过道上,看到姑娘喊阿姨,见到小伙叫叔叔,乱蓬蓬的头发遮盖着他们的脸,也遮盖着他们的身份。路过的人都躲着他们,仿佛他们是潜伏在这座城市里的病菌,谁沾染上,谁就会遭受厄运,甚至,使整座城市都患上重感冒。

  也有的人从这里走出去,就不再回来。有的人是不想回来,他们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爬了大半生的坡,累了,想出去找个平原躺一躺,把人生的累赘统统忘掉。一扇门站久了,都想成为床。有的人是想回来却回来不了,钱还在包工头手里拽着,被工伤致残的躯体还没有康复。他们每天躺在工棚里,掉眼泪。日子长了,就把这座城市遗忘了,故乡也就成了异乡。

  我每次从菜园坝穿过,都有人认识我,他们会主动上前给我打招呼:喂,发票、车票,要不要。还有几个“棒棒”,一看见我就跑过来:先生,我给你提皮箱,5块钱扛到家。老板,我只收3块。另一个抢着说。我没有理他们,转身走了。我一走,他们就打架,打得很凶,还见了血。

  来来往往的人在这里汇集。

  奇奇怪怪的事在这里发生。

  一个人寂寞的时候,我喜欢站在两路口的立交桥上俯瞰菜园坝,那时的它是这座城市的一个胃,胃口张得很大——等待着谁的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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