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和雪天的爆米花散文(2)

2018-09-30散文

  最后,他把挑子放在了我家院子里,敲开了我家的门,坐在炕边上,和爷爷搭讪起来。爷爷是穷人出身,过去讨过百家饭,当过半辈子长工,心地善良,热情好客。村里经常有乾县来的换布衣、换棉花的人,没处吃饭,没处住宿,爷爷都平白无故地管吃管住。爷爷问来人吃过饭了么?他说没有,就赶紧打手势让奶奶端了搅团和玉米面糕给他吃,他也丝毫不客气,就狼吞虎咽地吃了。饭后,爷爷把烟锅杆子和烟包递给了他,让他抽一锅子,他说他抽棒子,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一个一指多宽的纸条,熟练地卷起了棒子,悠然抽了起来。

  他们开始寒暄起来,来人说,他是南塬上下芦堡村人,他姓田,人们都叫他“大眼窝”。他和我爹很熟悉,曾是形影不离的工友,过去打降山电站时,他们摸爬滚打,吃住劳动经常在一块。爹是有名的炮手,电站建成后被留下来当了工人。他还说,现在冬闲了,农活少了,出来赚几个零花钱,好过年。说着,他便转过身来,用两只手抚摸着哥哥和我的头,笑着说:“两个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快剥玉米去,伯先给你打一缸子!”

  我俩欢天喜地连跳带蹦,哥哥从院子的玉米棚上拽下两个棒子,赶紧剥了起来,我也不失时机地从屋里抱来了柴火,大眼窝伯在我家门前选了个背风的地方,麻利地支起了炉子,生起了火。我蹲在旁边迫不及待地拉起了风箱,风箱“噗嗒噗嗒”地叫唤着,红红的火苗子呼呼呼地蹿起来,火舌直舔着圆嘟嘟的锅底。大眼窝伯抽着烟,咳嗽着,拨着火,脸色通红,灼灼发光。他戴着破烂的手套不紧不慢地转动着炒锅,不时地看着手把上的表。不知什么时候,大人娃娃们已经端着缸子、抱着柴火集聚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大伙就像麻雀窝里戳了一扁担似的,叽叽喳喳,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这时,大眼窝伯满脸笑容,说:“慢慢来,大家别挤!都会有的!”炉火熊熊,周围变得温暖起来,红红的火苗映得大眼窝伯的脸黑红黑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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