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或者回归散文诗

2018-10-10散文

  村庄,在梦与醒的边缘

  扯一把北风,裹在腰间,向灯火阑珊的远方走去。我从生我养我的村庄逃离,带着爱恨情仇,带着野心和诅咒。

  身后,一地落叶;身前,流水喧嚣。我站在岸上,再一次回望那一团漆黑,试着让蜜与刀尖构筑的战栗降温。

  无所谓背叛或者抛弃。在我与土地之间,维系着的是村庄,是割舍不断的血脉牵连。把一时的冲动放在人生的大背景下,可以淡的如一丝风、一缕烟,甚至空无。

  离开村庄。我把三十年的光阴留下,把鸡鸣狗吠留下,把心头的创痕留下,只带着疼痛、隐忍和牵挂,上路。

  星光隐约,我穿过河流挤进夜色。在梦与醒的边缘,把自己交给前路,交给夜的黑。我知道,一路行去,终有一天,在夜的尽头,我会慢慢被村庄遗忘,追忆并开始怀念。而我,不需要去过问这些。我所要做的,是把村庄复原成我内心的图腾。

  城市,无根的漂泊

  傍晚,在一朵花前,我看到生命渐渐暗淡的光茫。飞鸟的影子,用霜色和阳光把我一点点压低。时光的脚印,左一个,右一个……直到暮色临近,一声唏嘘里,字迹的墨色氤氲。

  把门关上,夜的黑潮水般退却。亮着灯光的房间如岛,挺立于夜色之上。此刻,可有谁在岸边遥望,隔着丛林和思念。

  繁华,于我而言只是一个不确指的实词。虽然日日生活在城镇,意识的根却只属于村庄,属于繁育万物的土地。

  灯光、虫鸣、风声、一块石头发出尖利的叫。我在黑暗的中心,亮一盏灯,照亮自己,照亮潮退的夜色。流水在暗处翻身、咳嗽、打呵欠、重重的叹息。

  城市,垒砌出生命中的困境。我只是一粒干瘪的种子,被风吹来,或被转徙的鸟作为粪便拉下。充其量我只能算是一个过客,暂时栖身于此,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归土地,即便是以缕烟一撮灰的生命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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