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或者回归散文诗(2)

2018-10-10散文

  菊花,请把路让开

  菊花,请把路让开。你的金盏满盛着太多的忧愁,让一个远离村庄的人在梦中拥抱炊烟。

  梦醒时分,炊烟冷凝,屋舍和坟茔的距离被迫拉近。有些岁月已埋进土里,生根;有些岁月站在土上,撑起低矮的天空;还有些岁月枝杈横斜,正如一枚枚叶片般飘零。在我和村庄之间,稀疏的是树叶,斑驳的是墙坯,白亮的是土路,荒芜的是坟头……遍野的菊花堵住去路。夜色下,人影恍惚,似有许多亲人提着灯盏在寻找走失的孩子。而我,正步履艰难地走向自己的童年。

  风声飒飒。菊香渐冷。我的身前,流水遁去的地方,一条河裸呈于月下,把整个河床龟裂成思念的伤。河的对岸,一座亮灯的老屋,用彻夜的光亮守候童稚的足音。

  村庄背后,尚未被污水侵扰的黄土地也醒着,用失眠和追忆敲打着自己劳损的腰椎。月下的北中原,夜空升得很高。稀散的星子泛着雪花的光芒。

  从夜晚出发

  我是从夜晚出发的。彼时,窗台上的君子兰已经凋谢。

  我离开的那个夜晚,被季节遗忘,或者模糊了季节:春、夏、秋、冬甚至不属于任何一个时节。只有一点是清楚的:夜的黑是一张没有鼻眼的脸,四周只有风忽高忽低或长或短的哭声,凄切、哀婉。

  我在所有人的睡梦中离开,包括我自己的。只身一人,穿过一层层墙壁,我从生活了十多年的城镇逃离,撇下冷漠或者温情、喧嚣或者繁华、颠狂或者平静、迷失或者坚守……没有任何目的地行进。风中,有易拉罐滚动的声响,就在我的身后,不远也不近,和我朝着同一个方向。

  走在空旷中,我忽略了方位,东、南、西、北或者东南、东北、西南、西北。我不懂天文,不辨北斗星或者启明星。即使懂,天空也没有任何星象。我只让自己的双脚毫无意识地向前迈着。身体是否跟着移动,无关紧要。  天亮之时,我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太阳的西边,我的房间还亮着灯,我就在楼下,光着的脚丫上沾满露水。

  没有欣喜,没有悲伤,我悄悄走回自己的住宅,刷牙,洗脸,做饭,备课……突然意识到什么,我走向窗台。窗台上那盆君子兰仅有的一枚花苞正迎着朝阳一点点开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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