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式人生形式的归依(4)

2018-07-20边城

  四、向童年故乡的归依

  沈从文在故乡凤凰镇只生活了短短的15年左右,后来便参军,“在一条沅水和它的支流各城镇游荡了五年”。“认识了中国一小角隅的好坏人事”。后期的城市生活让他深深感到现代文明对古朴平静的乡村生活的破坏,他喜欢纯天然的安静安然的生活,渴望这样一种生活形式能够永远保留下去。童年的故乡在沈从文的眼中是最美丽的天堂,是什么地方都无可替代的,正是因为这样一种情感,他的创作里始终流淌着对故土的深深眷恋。他自称是“乡下人”,觉得自己“保守、顽固、爱土地,也不缺少机警却不甚懂诡诈”。

  “一个士兵要不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正如他曾在《从文自传》中说,“我来到城市五六十年,始终还是个乡下人,不习惯城市生活,苦苦怀念我家乡那条沅水和水边的人们,我感情同他们不可分。”曾经奔波的沈从文远走他乡,于是他把自己的眷恋在《边城》里留了下来,这是精神上的回归,而离开的他也果真如他所愿回到了那个水域之乡,去世后他的骨灰一半洒在沱江,一半埋在听涛山下。不再奔波,不再流浪,安静地躺在那个他用笔触无数次提到,用语言无数次描绘的边城故乡。正如冰心所说,“提到童年,总是人有些向往,不论童年生活是快乐,是悲哀,人们总觉得都是生活中最深刻的一段,有许多印象,许多习惯,深固地刻画在他的人格及气质上,而影响他的一生。”

  五、向“神性”的归依

  湘西世界是沈从文从正面提取的人生形式,这种形式未被现代文明浸染,作者追求这种极致的人生形式,也就是对所谓“神性”的赞美。《边城》里作者用诗情洋溢的语言和灵气飘逸的画面勾画的是一个极度净化、理想化的世界。在沈从文的美学观中,“神性”便是“爱”与“美”的结合,而翠翠便是这两者结合的载体。她的纯真、善良、憨厚、灵秀是一种原始的人生形态,也是作者所推崇的生命形态。

  沈从文曾在《长河・题记》中指出:“《边城》中人物的正直和热情,虽然已经成为过去了,应当还保留些本质在年轻人的血里或梦里,相宜环境中,即可重新燃起年轻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又提到《湘行散记》的创作意图是要“把最近二十年来当地农民性格灵魂被时代大力压扁扭曲失去了原有的素所表现的式样,加以解剖与描绘。”这也正体现了沈从文追求的“神性美”在现实生活中的茫然无所指以及对人生形式探索的某种失落。

  沈从文注重生活意境的描写,他用抒情化的笔调描摹乡土风俗和自然景观以及存在那里的生命形态。叙述如湘西的水,柔和优美,节奏平和安详,故事情节上没有大起大落和大悲大喜,但也有点点的忧伤揪着读者的心,正如他所说“美丽总是愁人的”。读者仿佛随着他的笔同翠翠一起做着“美丽而带着点伤感的恋梦”,随着他的文字被忧伤慢慢浸染,最后同翠翠一起等待,想象着“这个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所留给我们有点忧伤的空白。

  “照我所思,可理解我;照我思索,可理解人。”是的,湘西是沈从文人生的缩影,更是理解他的一扇窗,也是他人生一首朴素的又带有悲剧情调的“牧歌”。读《边城》,读湘西,便是在读人类一种失落的情感,在发现一种久违了的真善美,在了解一种即将淹没的历史文化遗产,而真正所读的,是沈从文自己,因为沈从文本身就是一部装满爱和善的人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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