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白居易《长恨歌》的世俗文化心态(3)

2018-07-17长恨歌

 二、悲剧性结局阐释着爱情与政治交织的世俗文化

  作为千古绝唱的叙事诗,其宛转动人,缠绵悱恻,那“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鲁迅语悲剧)的震撼力打动着人们的心灵。

  《长恨歌》首先让我们享受的艺术美,是诗中那个宛转动人的故事,是诗歌独特的构思艺术。全篇中心思想是歌“长恨”,但诗人却从“重色”说起,同时予以铺写和渲染。“日高起”、“不早朝”、“夜专夜”、“看不足”等等,看起来好象是一幕幕喜剧,然而,乐极生悲。王夫之在其《姜斋诗话》曾云“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以喜写悲更见悲之分量。唐玄宗政治上的悲剧,正是荒淫无度所引起的,并导致他和杨贵妃的爱情悲剧。这是故事的曲折、特殊之处,也是诗中男女主人公“长恨”的原因。

  此诗是诗人情感与审美的一种外化产物,那来自历史与现实的悲剧感已经融化为一种艺术审美。艺术中的悲剧,是艺术家对生活中悲剧现象进行艺术认识的结果,因而直接显现出巨大的审美意义。

 三、千古长“恨”与世俗风情揭示难以释怀的普遍情怀与个人心怀

  白居易生前曾将自己的诗作分为四类:“首自拾遗来,凡所遇、所感,关于‘美刺比兴’者……谓之讽谕诗。又或退公独处,或移病闲居,知足保和,吟玩性情者……谓之闲适诗。又有事务牵于外,情理动于内,随感遇而行于咏叹者……谓之感伤诗。又有五言、七言、长句、绝句,自一百韵至两韵者……谓之杂律诗”(《与元九书》)。《长恨歌》,白居易将其划人“感伤”类作品。

  白居易在《编集拙诗成一十五卷因题卷末戏赠元就李二十》诗中说:“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奈吟近正声。”是白居易本人对《长恨歌》意义最直接的诠释。《长恨歌》似乎有着永恒的意义,它唱尽了人间感伤情。

  《长恨歌》是歌“长恨”,“长恨”是一颗牵动人心的线索。到底“恨”什么,为什么要“长恨”,诗人并没有直接讲述,而是通过诗化的故事,一层一层地展现给读者,认人们感受别样的风情。   从中我们窥见长恨的发展历程:从“汉皇重色思倾国”至“尽日君王看不足”,叙述唐玄宗追求美色,终于得到“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贵纪。贵妃进宫后恃宠而娇,不仅自己“新承恩泽”,而且“姊妹弟兄皆列士”。开卷首句既统领着全诗又引出故事的悲剧原因。其次从“渔阳鼙鼓动地来”至“回看血泪相和流”,写安史之乱,玄宗迫不得已赐死贵妃,写出了“长恨”的内在原因,是引起悲剧的基础。诗人有意淡化因玄宗荒淫误国所造成的安史之乱的事实,而对二人的生离死别着重渲染。第三从“黄埃散漫风萧索”至“魂魄不曾来人梦”,描述杨贵妃死后,唐玄宗在蜀中的极度悲伤,是一片“伤心色”和“断肠声”。长安收复以后回朝时“不见玉颜空死处”。回宫后,池苑依旧,物是人非,缠绵悱恻的相思之情,使人觉得荡气回肠。第四从“临邛道士鸿都客”至“此恨绵绵无绝期”,写玄宗派方士觅杨贵妃之魂魄,重在表现杨妃的孤寂和对往日爱情生活的忧伤追忆。诗人运用浪漫主义手法,终在虚无缥渺的仙山上让贵妃以“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形象再现于仙境。“情”的渲泄更多地带有诗人的主观的理想成分,并早已超越了历史事实的范围,将愿望与现实的矛盾冲突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仅情感,政治上的不满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白居易仕途坎坷,郁郁寡欢,常借佛道以转移视线,寻找灵魂的解脱。朝野两极的世界对一个现实中的文人来说可能意味着进退裕如的人生道路,但对具有独立的精神追求的士人而言,则是一种两难的尴尬处境。古代文人一生追求功名,为的就是得到“黄金屋”与“颜如玉”,这可以说是文人的一个基本世俗情怀。然而,历史总是在捉弄人,人生不如意常十之八九。文人便借用历史爱情表达自己的心路历程与内心渴求。于是,我们后人也从中窥见了那来自历史深处的文人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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