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始家园的回归与守望
《额尔古纳河右岸》展现了鄂温克族的生存现实,他们被迫离开森林深山,来到外面的世界。鄂温克族人有着浓厚的家园情感,实现了对原始家园的回归与守望。
(一)回归家园
小说中,从自然中来到自然中去是鄂温克族人最初的生存方式,新生命在搭建的“亚塔珠”产房中诞生,死后以风葬的方式归于自然,这种生死方式代表了生命的最终回归。
在人类文明的进程中,鄂温克族的生存模式发生了变化,赖以生存的家园遭到了破坏。鄂温克族人把汽车尾气称作“臭屁”, 认为圈养驯鹿的方式是驯鹿蹲进了“监狱”,这种称谓寓含着他们对新生活的不满。新的生活方式没有给鄂温克族人精神上的依靠,反而让他们更加认识到原始家园的美好。伊莲娜虽受到了现代教育却还是回到了自然的怀抱,实现了生命的回归,“她对我说,她厌倦了工作,厌倦了城市,厌倦了男人。她说她已经彻底领悟了,让人不厌倦的只有驯鹿、树木、河流、月亮和清风。”大自然是精神良药,伊莲娜所遭受的种种不幸,从纯净的山水生活中找到了慰藉。
伊莲娜最终回到了原始生存的地方,这种家园的回归蕴含着人们对原始生存家园的浓厚情感和对人类文明进程的深刻反思。
(二)守望家园
小说中,当众人无奈离开生存的地方时,“我”毅然选择了留在这片生养“我”的土地,守望着家园。“我”与自然相依相偎,自然给了“我”生活的力量和勇气,“只要我活在山里,哪怕是最后的一个人了,也不会觉得孤单的。”“我的身体是神灵给予的,我要在山里把它还给神灵。”九十多岁的“我”选择在原始家园中走完生命的最后旅程,
经历众多变故以后,鄂温克族原本平静、融洽的生活变的面目全非。族人虽进行了奋力抗争,却无法阻挡民族变迁的事实。“我”忧伤的望着亲人的离去,带着心中难以抚平的伤痕,在生命尾声感受着大自然的最后气息。
原本充满生机的地方只剩下了“我”和安草儿,“我”对家园的守望虽然弥漫着些许悲伤,但也为族人留下了最后的希望,“我”就像一盏明灯,照亮族人的回归之路。
总之,迟子建在小说中以新的视角展现了鄂温克族的风俗人情,构建了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和谐共处的生存方式,寄寓着作者对现实生存的深刻思考。“诚然,一些古老的生活方式需要改变,但我们在付诸行动的时候,一定不要采取连根拔起、生拉硬拽的方式。我们不要以大众力量,把某一类人给边缘化,并且做出要挽救人于危崖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摆布他们的生活。”《额尔古纳河右岸》为人类历史进程和生存反思提供了一面镜子:文明要进步,社会要发展,但不应该以任意妄为的方式,为争取最大利益而不顾其他生灵,大自然与我们共生共存,给自然以充分的尊重和关怀才能实现生态整体的和谐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