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原始风景》解读(3)

2018-07-20迟子建

  迟子建对那幅人类原始风景的绘制,正是因为有了故乡,有了故乡那独具特色的自然和文化。故乡特定的环境赋予了作家的天然的地域气息,文学的地域性,用迟子建的话来说,“就像北方过冬必需的棉衣,特定的季节来临时,你必须穿上它才能度过严冬。”这是与一个人的特定生命和创作浑然一体无法剥离的。

  在远离传统文化中心的漠北,在那片神奇的土地上,人鸟对语,精灵翩飞,这是原始宗教留下的印记。

  东北的各族先民在历史上受到儒、释、道三教的影响,但从整体上说,在东北各民族的信仰中,占主导地位的是北方原始宗教——萨满教。

  萨满,是从远古走来的传奇式的才智渊博的民族圣哲。米·埃利亚德讲得很精辟:“萨满不只是神秘主义者,萨满确实可称得上是部族传统经验知识的创造者和保护者。他是原始社会的圣人,甚至也可以说是诗人。”③不仅如此,萨满还是“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化身”(迟子建语)。作为原始宗教的萨满教是殖生在地球温带、亚寒带、寒带地域中的宗教文化现象。北方民族,尤其是高寒地带的民族,他们笃信万物有灵,崇拜萨满,而且这种信仰绵延不绝,子孙相递。而“万物有灵论是内在神论的原始形式,由于万物内在灵魂的主导作用,万物有灵各有神性,人们便把对自然物的崇拜变成了对精灵的崇拜,把对自然力的敬畏变成了对自然神灵的信仰。”于是北方女作家迟子建的笔下就诞生了一个遍地精灵的世界。

  《额尔古纳河右岸》④是迟子建的一部描述东北少数民族鄂温克人生存现状和百年沧桑的长篇小说。在这部小说中,迟子建将她对生与死、人与自然、现代文明与原生态文化的思考,将她对遍地精灵天人合一世界的渴望,将她对萨满教的尊重和敬仰,对一种自由中的艰难、一种有代价的幸福的无奈,都包蕴在一个九十岁的鄂温克女人从“清晨”到“正午”、黄昏,直至“半个月亮”升起来的讲述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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