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着这个捕鱼的夜晚,“我”了解到了旗旗大婶的生活,因为没生孩子她丈夫远走而去了,十几来年没有消息,旗旗大婶过着一种孤愁苦闷的生活。她对丈夫有种深深的怨恨,对生活更有种似有似无的烦,但她的顽强却把这些都掩饰成了平淡的忍耐。
故事里面还夹杂了一个叫做开花袄的老人,漠那小镇的人都说他“爱睡女人”,他也自称自己了解女人,说了解这条江就像了解女人。他爱女人,他说“女人不能孤零零地一个人死”,他从六十岁开始为七个老太婆送了终,他说“是女人把我带到这世上的,不能亏待了她们。”开花袄的存在好像是对旗旗大婶的一种呼应,也是对小镇许多女人之凄苦的一种慰疗吧。
旗旗大婶是个强壮而敏感的女人,但她毕竟是女人,内心的柔弱性是难以遏止的,也是难以掩饰掉,这在她唱歌的时候就能察觉,唱完了歌哭,哭完了再唱的放纵,之后去找开花袄喝酒,这样的情节把人的心灵孤渴表现得透彻,小说最后面,旗旗大婶她男人的归来,这个场景的描写更透露出了一个女人的内心之需。
小说很短,不到一万字,里面的情节涉及不多,其放射出来的光芒应该是不小的,我们可以从中读到很多人间温暖和人心的烦闷和苦愁,特别是女人的心灵之脆弱。作者书写得很细嫩,温情脉脉。小镇里一孤苦妇女的故事浸染着温情,透射着女人的顽强与弱小,和人作为个体的柔弱性,人心需要呵护方才能显出生活的灵性。作者的表述很柔和,很自然,从中可以读到漠那小镇人们的天性之温厚,也能从这种温厚的气氛里寻觅出些作者对女主人公的怜悯。旗旗大婶的丈夫最后回来了,他自己的作为阐释了旗旗大婶不能生育的原因,为此他悔过罪行,旗旗大婶含泪吼着骂声接受了他的归来。这应该是个喜剧性的结尾,但反映的却又更是一种更大的悲忧。在偏僻的漠那小镇里,生育还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能不能生育好像是女人命运的根基,即使不是女人自己的问题,也同样可能遭到丈夫的厌弃和生活的抵牾。 《鱼骨》的魅力应该还是在于它短小的篇幅就折射出一种宽阔的生活,在一种较为温馨的话语下道出了某种古老观念在漠那镇人们心中的顽固性,以及女性在这种观念之下的脆弱和无助,但不一样的是,作者又对这种情况给予了“补救”,开花袄的存在就是这种痼疾的一个强烈的药剂,旗旗大婶丈夫的最后归来及认错更让人看到了这剂药的效用。《鱼骨》中的那大堆漂亮鱼骨不在于暗示着“这条江”的即将开怀,而在于暗示着一种更漂亮的人情之骨要回归漠那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