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的性格决定了他对于自己妻子的婚外情不能容忍,而精神与物质生活的双重打击使他的死亡情节更加浓厚,所有这些造成了顾城杀妻后自杀的悲剧。
真荒谬,读到顾城居然是因为他杀妻。
1993年年末,我还在读大学,看着《台港文学选刊》上顾城的那些诗和画发愣,尤其是他的画,柔媚妖冶,惊为天人,而激流岛这个名字,也深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后来新西兰旅游局请我们去的时候,唯一的要求就是到激流岛一访。
顾城在遗书里用了八个字形容激流岛:“这岛极美,粉花碧木”。当船靠岸的时候,我的心还是猛烈地荡了荡,一大朵白云笼罩在港口上,远山连绵,想起《英儿》结尾处描写这港口的话:“一辆白色的汽车缓缓启动,在码头停车的小广场上转了一周,车尾朝着渡轮,凤澜树迎风飞舞,向我来时的方向,往小岛深处开去。”十几年以后,来到这港口的人依然可以看到白色的汽车、小广场、凤澜树,甚至连脚下的船也还叫快猫号。岛还是顾城笔下的那个岛,但顾城已经没有了。
激流岛位于新西兰最大城市奥克兰附近,原是富人用来度假喝酒避世的一个小小岛屿。来接我们的帅老头导游话很多,对于中国人他显然很有经验,拿出的资料里就有一份过期的报纸,标题是“The case of the‘misty poet’”。看来,问顾城的人还真不少。
“在阳光下,在那无人的树丛里,周围都是茶叶树,微微的含着松脂的气味,一种油的味道。”“树匀匀地到山顶上去,背着海风,迫近海的地方,礁岩都是白的,那就是动地惊天的激浪,可是在这儿什么也听不见,只看见一线线白浪,在海湾里移动,不知怎么有一叶桔红的帆。”我们的小中巴飞驰着,听到看到的无一不是顾城笔下的句子。他住的地方在岛的腹地,就算车子开得很快,也要很久才能到,难怪王安忆说1988年顾城第一次来岛上看房子时走到几乎快要绝望。那一年,顾城到奥克兰的大学教书,穷困之下,在报纸上发现离城40分钟车程的岛上有便宜的房子。“他们走下码头,涉过海滩,走进了黑压压的森林。高大茂密的树叶,遮住了天日,脚下是柔软起伏的落叶。他们走了很久,几乎绝望的时候,一座红色的房子出现在眼前。在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之下,一个脸色苍白的人,正在努力地破坏这房子,他在砍一根木柱,一眼看见了来人中的顾城。他很奇怪地不理睬任何人,只和顾城说话:‘世界末日就要到了,你知道吗?’‘什么时候?’‘五十年以后。’‘没事,我只要二十年。’于是,问的和答的都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