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夜雨寄北》疑义辨析(5)

2018-07-13李商隐

  鉴于此,我们的结论是:

  1、《夜雨寄北》中的“西窗”不一定有什么典故,并非特指爱情。不排除此“西窗”,有一种造境的意味和功效,读来易于生成忧思绵绵的惆怅之情。千百年来诗文中反复出现西窗意象,“西窗”美的内涵和意蕴已经极其丰富:西窗映雪,西窗听雨,西窗满月,西窗遐思,西窗忆昔,西窗梦断,西窗夕照,“西窗”定格成了一种诗化美境。西窗,是窗而非窗,已经成为一种审美符号,成为一种诗禅兼生的化境,成为一种能够唤起人们亲切好感的诗歌语言。

  2、“西窗剪烛”与其说是与妻子夜话,不如说是与挚友深谈,更加合情合理。夫妻久别,自应细叙于大堂,或者偎依于深闺,何故要去书房剪烛?而且又只是那 “巴山夜雨时”的话题诉说呢?“西”在古代,是一个多与客人有关的概念,古人尊称家庭教师为“西宾”、“西席”。舍房之西侧房间,或者西窗,为客人所居,为家庭教师所居,书室也多安排在西侧。另,“西窗”之“窗”字,又常常连词为“窗友”、“同窗”等,更可说明《夜雨寄北》用“西窗”所要表现的正是一种会友的内容。

  3、我们说“西窗”之约,非对妻所言,而是对友而言。既然“西窗”是情爱的意象,那么,诗中必然要有与“西窗”相配合的“私昵”内容。沈德潜对《夜雨寄北》评点说:“此寄闺中之诗,云间唐氏谓私昵之人,诗中有何私昵之意耶?”[11] 言下是:既寄私昵之人,即有私昵之意;既无私昵之意,何言寄私昵之人?此质疑也很在情理上。我们从诗中所感受到的,不是卿卿我我的儿女情长,而是另外一种刻骨铭心、无时或忘的知己知音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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