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莫言的《蛙》(4)

2018-07-12莫言

莫言语言狂欢

  纵观莫言的创作,他是以狂欢化的眼光观察世界,以小丑,傻瓜等被官方文化贬低的边缘人物作为小说的主人公,由从民间撷取的粗鄙语言与独白式的“ 高雅”语言相混杂,努力发掘出藏污纳垢的乡土民间中的狂欢精神, 使自己的小说创作具有了狂欢化风格的先锋色彩。

  莫言与生俱来的叛逆精神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使他不断进行文本形式的探索和语言的创新。例如语言的反常修饰,这种语言的反常修饰集中体现在逻辑矛盾的修饰上,如《红高粱》里“ 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在小说《红蝗》里,当莫言描绘一对近亲恋爱的祖先遭受家族的火刑,在熊熊大火中亲吻拥抱死去时,他这样来评价: “ 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悲剧,这件家族史上骇人听闻的丑闻,感人的壮举,惨无人道的兽性,伟大的里程碑,肮脏的耻辱,伟大的进步,愚蠢的倒退”。 类似的语言在其作品中比比皆是。这是一种褒贬并置的语言,这种语言正是莫言狂欢化思维和艺术感受的集中体现。

  莫言的语言狂欢还体现在语类的大杂烩,大杂烩的语言也体现出狂欢化的平等性,颠覆性和大众性。如《红高粱家族》中的语言,有时一泻千里,如“ 高密东北乡的土匪种子绵绵不绝,官府制造了土匪,贫困制造了土匪, 通奸情杀制造了土匪,土匪制造了土匪”; 有时既典雅又诗意盎然, 如“ 湾子里水平如镜, 映出半天星斗……”, 有时又极粗俗,惊世骇俗,如“ 治男人阳痿不举,那怕你蔫如抽丝的蛋.......”这是一种不拘一格,纵情挥洒,千姿百态的语言,它颠覆了文学语言的规范,从而也使莫言的语言更富表现力。此外,莫言在小说中还杂烩了俚语,俗语,咒语,顺口溜,民间歌谣,官方语等等。这些话语的碎片相互嵌入,混杂,使得卑俗与崇高的等级界面消除了 , 被淹没在多重声音的混响话语洪流中,这种混响的声音形成了一种典型的狂欢化风格,它既是感官的狂欢,也是话语的狂欢。

  莫言小说的狂欢色彩还体现在对狂欢节日和狂欢场面的描绘。例如《四十一炮》里的“肉食节”、《丰乳肥臀》里的雪集、《檀香刑》里的叫花子游街和檀香刑行刑过程中的“万猫合唱”等等,以狂欢的方式叙述了社会现象,在狂欢性原则下建立起来虚构话语世界,与制度化的生存世界之间形成鲜明对照。狂欢性的节日、狂欢性的场景和狂欢式的人物都在其小说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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