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了农科所散文(2)

2020-04-23散文

  当年的'冬天,所里以知青为主要劳力,在田中间挖了一条上面宽十二米,底宽约一米,长近七百米,连着三分场支沟的小渠。那时的冬天冷,北风刺骨,有的人还赤着脚。凭着一股战天斗地的干劲,用了一个冬天把排灌渠挖好了。我自始至终参加了,现在想起来,还感到自豪。

  挖沟开渠的活,我们都愿意做,要么三四方土,要么几米长的距离。任务领了,稍微抓紧一点,太阳下山前,是可以收工的。干其他农活就不一样了,总干不完。但田多也有田多人的好处。一般的生产队,一个劳力平摊的田不少于十亩,挺吓人的。常听说周边的公社田少,一个劳力分不到一亩田。那时计划经济,不能外出打工,田薄的公社,只好多花点气力,外出找青肥,好辛苦的。农场其他的生产队我不知道,但农科所的青肥是从来沒有在地头堤边割刈的,尽管野花杂草长的茂盛;沤肥用的都是蓝花草。越冬以后,初春的田野,一片一片的蓝花漂亮极了!春耕生产开始后,绿油油的蓝花草被犁耕耙平后,与泥土搅和在一起。我觉得奇怪,六三年下放来的老知青小贾告诉我说:“这是沤肥,蓝花草可肥田呢!还有红花草,也和这个作用一样。”

  农科所不大,主要是培育棉花、水稻良种,芝麻和黄豆等经济作物也有,不太多。这儿的农业技术员只有四个人,加上其他干部,吃皇粮的十余人,不少;老农却沒有几个人。那么大一片士地,他们是无论如何也种不完的,看样子早把三十五个知青算作劳力了。

  记忆中,五一劳动节一过,我们就和老农一样下地干活了。那时靠挣工分过日子,技术好的老农每天可以挣到十二分(标工十分);一般为十分;妇女和老人一般为八分;至于我们,后来也评上了八分。其实,妇女和我们劳累不低于老农,种田也讲技术。所以,和我同在试验组的黄忠林,和大田组的同学开玩笑时笑着说:“我们是技术活!”一副骄傲的样子。

  说是试验组,科学试验并不多,主要是培育良种。那个年代,能坚持下来,已属不昜。四个技术员,按部就班,依章行事。旣沒闹出多大动静,也沒遇上什么技术工作以外的麻烦。山高皇帝远,自己做自己的事,还算省心。这里有个五十多岁的老技术员,叫王文初,解放前过来的。他好像沒有什么具体工作,沒人管他,他也不管别人;事沒多做,钱沒少拿;领导不过问,同行不攀比(国家的钱),农人无所谓(又沒“搶工分”)。其他三个技术员,一个搞水稻,一个搞棉花,一个搞职保(植物保护)。各司其职,互不影响。沒有这四位,能叫农业科学研究所呢?有活干的人暂不表,先说王老。

  他是什么地方的人,我沒问过。他说话不好懂。其实懂不懂沒关系的,谁又把他的话当回事呢?他年纪大了,啰嗦,爱说。他有一句口头禅:“他哪里呀”,说什么都用这句话开头。王老会看人,喜欢听话干活的知青。我有时逗他:“王技员,我肚疼。”发嗲的声调,故意省掉“术”字,他蛮受用的,因为他喜欢高中生。他白天不忙晚上忙。我们是邻居,夜深人静时,从他窗前过,总看见他在煤油灯下看书。出于好奇,趁他不在,我去观察过。那是一部《中国通史》,作者是冯友兰。书上有很多眉批,也有用红蓝铅笔划的杠。这本书从来未离开过桌面,尽管桌子上还有几本书靠墙竖着。有点研究的意思。直到我二年零五个月后,推荐上了湖北中医学院,也从未听王老向任何人讲过书中的故事。他真沉得住气!不过,家家一本难念的经,他也有操心的事,也有烦心的时候。

  王老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和他住一块;小儿子有家室,老伴在那儿照顾孙子。老伴从未来过,他也未回去过,但又沒听说过闹意见。那个年代,孩子结婚早,五十出头当婆婆,帮忙带孩子的多,自然就与老伴分开了。偶尔一见总还有吧,不一定非要亲热。王老他们是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不是为这操心烦恼,而是为有精神病的大儿子。

  王老也住十几平方的集体宿舍。他住前半间,儿子住后半间,各顾各。他吃食堂,偶尔用煤油炉弄点好吃的;儿子在墙角、树林野炊。蓬头垢面的老儿子,旁人见了也心酸。老子训儿子时,儿子回嘴,不时有之。他的话,我们半懂半不懂;儿子的话咕咕噜噜的,更听不明白。他们之间可能是说的说,听的听,真能交流就好办了。不过,王老总是气呼呼的。常常是自生自灭,旁人是无法劝的。好在儿子从不动桌上的《中国通史》,其他吃的用的也不动。有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儿子也可能有惧怕的阴影,不敢犯上作乱。听小贾说,前些年王老的大儿子常发病,是王老叫他和小儿子用绳索捆着大儿子去沙市精神病医院的;多年未发了。还说,大儿子是曾经暗恋过一个女知青后,犯了病。这个女知青现在是齐家埠商店的营业员,丈夫是团长,军婚。好在大儿子不伤人毁物,一天到晚在人少的堤边、树林等地乱窜,但从不去庄稼地。王老过着不消停的日子,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王老无所事事,搞水稻的陈技术员可忙。他是江苏人,农校毕业的。他镶有金牙,腰椎有病,走路微驼。他那时成家不久,女儿出生不久,像妈妈一样漂亮。他的女人是四川山里过来的,很年轻,肩上总挽着背篓。她的父亲也来过,长巾裹着头,吸长烟竿的旱烟,看上去比陈技术员大不了几岁。仓库的黄保管(也镶有金牙)喜欢开玩笑,他老叫陈技术员的女人“送四方”,其实,叫宋一芳。因这个玩笑,我才至今记得。宋一芳能干,会持家,陈技术员一心扑在工作

  试验组有干活的人,陈技术员可以不下水田;何况有腰疾。可他凡事亲历亲为,率先示范,一点也不放手。在那个年代,白专道路的问题,让多少人止步啊!他沒有,不声不响地干,一干就是几十年。前几年听小贾说:“老陈退休后,开了种子公司,现在几千万的资产了。老陈有技术,几年的光景就做大了。”听了小贾的话,我的心沉甸甸的,眼前浮现出了当年的一幕。为了赶在五一前(农谚:不插五一秧)把秧插完,老陈穿着棉袄,弯着腰和我们一起干活。记得是一窝只插一株,老所长的女儿插成了弧型,老陈说,怎么成了“弯弯的月亮”?黄忠林在旁边添油加醋地取笑,老所长的女儿不高兴了。不依不饶地迁怨气于老陈。老陈也笑了,时常因玩笑才使他开心。一个执着的科研工作者,终因契而不舍的精神,取得了了不起的成绩,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小贾以前是搞职保的,后来调到种子站当经理,还入了党,作出了很大成绩。他引以为骄傲的是,培养了两个大学生:儿子成了家,在上海工作;女儿也成了家,在北京工作。值得一提的是,小贾谈朋友时,农科所出了证明,他给对方生产队写了信,了解情况。不是亲眼所见,我真难相信。他的未婚妻是党员,政治上靠得住。由此可见,他是一个多么认真、严谨的人。

  早些年,农科所又搬回一分场的南湖队了,转了一圈又回去了。然而,我梦中的农科所,还是在丫角大桥的下游、七公里处的江陵境内,对河还是运粮湖农场的邵沟队。不同的是,我读大学不久,农科所的上游几百米修了一座桥,从丫角大桥可以直接到农科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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