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伤员换药现代散文

2020-04-26散文

  时光如白驹过隙,1979年2月的自卫反击战距今已37周年,在我的军旅生涯中有幸赶上了参战,这一年我正值青春年华25岁。如今战争硝烟已散去,我也步入了耳顺之年,当年英姿飒爽的女兵,如今已是满脸皱纹老妇人,岁月可以流失,但参战这段经历却永远挥之不去,它就像一棵常青树深深扎根在了我的心里。

  又是一年的2.17,让我情不自禁地回忆起,37年前的元旦刚过不久,我院接到了进入一级战备的命令,根据上级的要求已在住院的病员转到兄弟医院,医疗器械全部更新打包。每一个人都写好了上前线请愿书,我们的个人物品已打成包并写上了自己名字,万一“光荣”了也知道这是谁的包。

  出征前的誓师大会上,举起了我们的右手,庄严而神圣,我们的口号是“坚决听从党中央的指挥!”我们是军人,当战场上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会毫不犹豫冲上前去!中华儿女的热血在此时奔腾,全院干部战士个个摸拳擦掌只等一声令下开赴前线。

  2月18日晚八点我所在的十二野战医院,接到中央军委命令参战,专列日夜兼程,把我们带到广西一个叫“西乡塘”的“五七”干校,根据前线指挥部的安排,我们把“五七”干校改装成为一个战地医院,其性质是伤员的中转站,在开战的第七天我们受命接收从前线送下来的伤员。

  参战这年是我当兵第十个年头,当兵这十年来什么苦没吃过、没经历过,野营拉练脚上磨起了血泡也没能阻挡住我们的脚步,深夜紧急集合夜行军山高路陡没有难倒我们,野外露营天当被地当床照样睡的香甜……再苦再累也难不到我们,我们绝不会喊一声累叫一声苦!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会想办法去克服,因为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要有一颗铁打的心,永不在困难面前低头!

  记得第一天收治伤员的情景,从码头接收的一轮船的伤员,像潮水一样向我们涌来,满载伤员的军车停在了学校宽扩的大操场上。广西民族学院的学生在带队老师的指挥下,按我院分类组的要求把伤员一个个地抬入病房,带着混身泥水、血水、分不清军装颜色,衣冠不整、缺胳膊断腿的伤员,带着战场特有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病房。触目惊心的伤情让人揪心地疼,从末经历过战争的我们,全身的细胞都跟着紧张发动起来,这就是战争,是战争就会有流血牺牲,我们战士是英雄的战士,面对枪林弹雨他们没有退缩,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面对越军疯狂的扫射,军人就是为了祖国的'尊严、领土的完整,不惜献出最保贵肉休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所有抬下来的伤员胸前的伤票详细记录着伤在什么地方,注射过那些药物,救下来的伤员无论是炸伤、枪伤、烧伤都需要换药,换药的目的就是预防和控制创面感染,促进伤口的愈合,在战地救护上,这项工作显得尤其重要,这是受伤的战士能否重获新生最基本的一项工作,也是最重要最关键的环节!我们深知责任的重大,深感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我们绝不能让受伤下来的伤员,伤口发生感染而危及生命……

  收治的伤员很多,也意味着换药用的纱布用量也大,那时还没有像现在有一次性纱布,所有的纱布全是手工制作,换下来的纱布洗干净,晒干后、折好还要继续使用,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见此情景西乡塘老乡们给了我们很大的支持,帮助我们洗纱布、折纱布、做棉球,保证了换药用的敷料供应,这让我们想起了陈毅将军的名言:“我就是躺在棺材里也忘不了沂蒙人,他们用小米供养了革命,用小车把革命推过了长江!”我们的父辈在解放战争时期,沂蒙人民推着独轮小车,带着煎饼、大葱支援前线,是沂蒙人民做出了重大牺牲和贡献取得了解放战争胜利,正如一首歌所唱的那样“军队和老百姓,咱们是一家人,哎咳咱们是一家人。打敌人保家乡,咱们要一条心,咱们要一条心哪,才能够打得赢哪。”来我们驻地帮忙的西乡塘的乡亲们,没有向我们或政府要过一分劳务费,这是一个怎样的思想境界啊!正因为我们有了当地百姓们的无私支援,我们才能够出色地完成了给伤员的换药任务,没有让来院的伤员换不成药而造成伤口感染,我们由衷地感谢西乡塘的乡亲们!

  换药必需要用到换药包,现在的医用换药包都是一次性的,打开就能用,而当年我们用的换药包也全都是手工制作,换药包内装二个弯盘,一个弯盘是盛放无菌纱布、消毒绷带及凡士林油纱布、碘酒棉球、酒精棉球、双氧水、内有镊子两把(有齿、无齿各一把)、无菌剪刀(这种剪刀是特制的,头上是有缺口的,便于拆线)这是无菌的弯盘,另一个弯盘是盛放从创面上取下的敷料、引流物和换药时用过的棉球、敷料等污秽物,这些换下来的污秽物每天都有好几筐,都是西乡塘老乡们帮我们抬走的,我们所用的换药包都是供应室战友们送到病房,取走我们用过的换药包,再重新洗干净制作消毒,工作量是相当大的,超负荷的工作供应室战友没有叫苦叫累,仍然没日没夜地继续工作着,这也是一场战斗,打赢这场战斗就必需要有足够的粮草,敷料就是换药用的粮草,供应室战友功不可没。

  战场下来的伤员几乎都要换药,凡士林油纱布用量也特别的大,满满一盒装有凡士林油纱布的铝饭盒,换了没几个伤员就用完了,我们工作服口袋里,医用胶布和止血钳是经常随身携带着的,因为随时都用的着。

  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我给一位攻打高平负伤下来伤员换药,虽然卫生员给他刚换过新军装,但一脸的疲惫挂在脸上,黑黑的脸庞透着坚毅,他的伤在肩部,我先轻轻地用手取下伤口外层绷带及敷料,外层的纱布已被鲜血染红,为减轻他的疼痛我在撕胶布时候,手指轻轻推揉贴在皮肤上的胶布边沿,待翘起后用一只手轻压局部皮肤,另一只手牵拉翘起的胶布,紧贴皮肤表面向相反的方向慢慢取下,这样即能减少疼痛又避免将伤口表皮被撕脱。

  当我打开伤口时惊呆了,这是一个什么伤口啊,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展献在我的面前,深深的洞口周围的皮肤已被烧焦,洞口像翘起的嘴巴向外张开着,射中他的子弹从肩胛骨穿过,既没伤到肺部,也没伤到颈动脉分支,这颗子弹打得实在是太离奇了,偏离一点就会要了他的命,不得不感慨这位勇士的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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