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
飘飘忽忽的云团,心情大概一直有些沉重。虽然时而看起来爽朗一些,可是大多数时候,总是显得心事重重,愁眉不展。阵阵掠过的北风,说刺骨估计是夸张,可总是带着寒意不离不弃地缠绕着,蔓延开一片片飘飘忽忽的寒气。不论喜不喜欢,都不会轻易离开半步。窗外,落光了叶子的树木,灰褐色的枝桠在弱弱的光影里微微闪着有些异样的光晕。一望无际的旷野里,满是萧瑟、无言的寂寞。可是细细凝视,也有一些整齐的田地上隐约闪着淡淡的绿影。
有点引人注目的还是环绕在周围连绵不绝的峰巅,千百年来始终肃穆地矗立着,默默地守候着脚下一方生机勃勃的热土。山峰虽不挺拔险峻,也不峥嵘巍峨,但凝重大方、执着朴实。夏季时缠缠绵绵的蓊蓊郁郁,深秋时节变幻成为五彩斑斓的凝重,现在都已经随风而去。可是漫山遍野也不荒凉萧条,一片片浓厚的墨绿无声地铺染着,彰显着一种不屈,一种坚强,一种无畏。
不知不觉,光影无声飘忽着,慢慢地暖和起来的心灵轻轻地舒展开优雅的翼翅,轻轻地飘飞起来。
在光影鲜艳靓丽、热情如火的季节里,每个清晨玫瑰色的霞光还没有完全在深蓝的天幕上铺开,雾霭弥漫的山涧中幽深的林子里,雾岚轻轻流淌的山坡上茂密的丛林中,村庄上空袅袅地升腾着炊烟鳞次栉比的屋顶上,在黎明鸟高亢嘹亮的歌喉愉快地领唱之后,天地之间慢慢地奏响了一曲婉转悦耳的晨曲。静静地倾听着动人的乐曲,新的一天披上阳光金色的靓装,款款而来。炽热的午后,一股股热浪肆无忌惮地闯进浓密的树荫,很快就变化成一声声悠长的鸣叫声,“知——了”“知——了”,响个不停。傍晚时分,凝重肃穆、绚丽耀眼的夕阳,随着老牛不慌不忙的步伐,幻化成老牛背上一阵阵信口乱吹的短笛,演绎成村口偶尔传来的几声有些匆忙的鸡鸣犬吠,忙碌里流露出安闲,惆怅里洋溢出喜悦。
只是,眼下遍地冰霜的清晨,朝霞满天,也没有百鸟合奏演绎的浪漫晨曲在飘荡;空落落的枝桠上只是隐约可见几枚正在萌生的嫩芽;寒风萧瑟的夕阳下,也没有牧童信口乱吹短笛的闲逸。
一阵明亮的光影轻快地闪过眼前,飘飞的心灵瞬间回归,收拢起轻巧的翼翅,小心翼翼地藏好。身边,明亮的光影似乎发出轻轻的声响,在悄悄地移动。兰草看似默无声息,淡淡的气息一刻不停地展示着生命的绿色。透明的玻璃茶杯里,水面平静优雅,轻轻地啜了一口,一股温馨热情的暖流缓缓地穿肠过肚,一路的温暖迅速地氤氲在全身。看看杯口,嫋嫋娜娜的轻梦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淡化了踪影,不知融入了屋内的暗影,还是融入了眼前明亮的阳光。
恍恍惚惚间,一丝异样的声音悄悄飘来;虽然很轻微,可很真切,好像还很执着。长久以来,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听觉不是很灵敏,传入耳里的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水静极则形象明,心静即则智慧生”,惭愧的是生性愚钝,心静下来自然不会有深刻的感悟,更不可能生出智慧,但大概可以听见极细微的声息吧。
心静了片刻,就清清楚楚地听到异样的声息一直缭绕在耳边;陌生又有些熟悉,似乎近在耳边,又似乎来【造物之前,必先造人。】自十分遥远的天际。心里一动,带着丝丝迷茫,缓缓地步入瞬间暗下去的光影里。
不远处的几棵枫杨、古槐等杂树,肃穆地站在阳光里。倏忽间觉得眼前一暗,仿佛就在片刻之间,脑子里淡淡地闪过一念,拥抱着我们的冬日阳光虽然暗淡微弱,可实在来之不易。每个时刻,冬日的阳光都必须要想方设法透过无边寒冷的丝丝缝隙,顽强地穿过冰雪严霜氤氲出的厚厚寒意的障壁,有时还要小心谨慎地擦着连绵雨水的冰凉,甚至挨着纷纷而下的白雪的冰肌玉体,越过千山万水,从遥远的天庭翩翩而来。
“呀——”“呀——”不知何时,几只灰喜鹊潇洒自在地站在不远处的枝桠上,时不时神头鬼脸地四处张望着,隐约可见的小眼睛里闪耀着机智警惕的光,淡淡的阳光照在它们俊逸秀美的身体上,似乎闪烁着迷人的神光。树下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早已枯死的荒草丛里,数只麻雀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叽叽喳喳”交流着。灰喜鹊深情的呼唤,麻雀叽叽喳喳的言论,的确不如黎明鸟声音悠长嘹亮,更加没有黄莺、画眉嗓音婉转柔美。空空荡荡的枝桠上,确实没有繁花满树的俊美和靓丽。不过,若是永远倾听着黄莺、画眉的歌声,若是花草树木始终都是花枝招展,时间长了,也会萌生出审美疲劳;而且,也会越来越显得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