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院墙的拐角处散文(4)

2018-09-27散文

  我要走了,黑儿拖着身子送我到院墙的拐角处。

  从我的家门口到院子的拐角处,有十几步的距离。我走,它就爬,我停,它就立着不动。故意放慢速度,怕它跟不上来。黑仔一点一点匍匐过来,爬到院子的拐角处时,它张开了嘴,气喘吁吁的样子,眼睛里折射的光线暗淡了许多,只盯着我看,不再多爬一步。

  以后的日子里,竟,天天如此。

  我不能看它的眼睛。走出去,返回来,把它抱回到院子里。再走时它仍旧爬着跟上来,一直到院墙的拐角处,前腿立起来,气喘吁吁着看着我,眼角有亮亮水珠。再抱回去,走出来……

  我不能再看它的眼睛。伸手将挎包里红红的装满麻花和牛肉干的塑料袋掏出来,摆放在它两腿中间。它没有去吃,那双黯淡眼睛一直注视着我。电话不断地催促,车队在桥头等我……

  那年的冬天,妻子带着女儿离开了我。

  二十三天后,我的父亲带着重重的遗憾和无限的牵挂,走了。大雪纷飞的雪夜,我们将戎马一生的父亲送回故土,埋葬在冰冷的洞穴里。

  寒风刺骨的夜里,我回到院子里,见不到黑仔的身影,也听不到女儿欢快的笑声,当然,也没有听到妻子的声音。空荡的院子里,雪花幽幽地飘落着。院子的拐角处,那只曾装着牛肉干和麻花的红红的塑料袋,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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