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诗经》(3)

2018-07-21诗经

  《诗经》中的充满人类勃发向上积极因素,传达出的生命的鲜活,这无疑吸引了自小受古典文学熏陶的鲁迅,从他对《诗经》的深层解读中,我们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对《诗经》在精神上的向往。

  历史在螺旋式上升的过程中时常出现相似的图景,但从来都不是简单地重复,鲁迅总能在复杂的现实中,挖掘出更为深层的内在原因,并在古今杂糅的评述中,传达出批判的倾向。鲁迅《二心集・序言》中写到:

  在坏了下去的旧社会里,倘有人怀一点不同的意见,有一点携贰的心思,是一定要大吃其苦的。而攻击陷害得最凶的,则是这人的同阶级的人物。他们以为这是最可恶的叛逆,比异阶级的奴隶造反还可恶,所以一定要除掉他。我才知道中外古今,无不如此,真是读书可以养气,竟没有先前那样“不满于现状”了,并且仿《三闲集》之例而变其意,拾来做来了这一本书的名目。然而这并非在证明我是无产者。一阶级里,临末也常常会自己互相闹起来的,就是《诗经》里说过的那“兄弟阋于墙”,――但后来切未必“外御其侮”。[3]

  鲁迅针对麻木蒙昧的民众颇多感慨,然而其中的洞穿世事,深邃精辟却成为鲁迅个人的独特色彩。《诗经・小雅・常棣》中“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每有良朋,蒸也无戎”。就是指,兄弟们在自家的墙内争诉,有外侮时则共同对付,这时就是良朋,来之虽久也无相助。然而处于现代社会的中国人远没有祖先那么顾全大局,最终也未必“外御其侮”。军阀的混战,革命营垒内部的告密、陷害,反复地陈述着这种为人不齿的行为,使“兄弟阋于墙”的历史反复上演。

  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化深蕴着叛逆性的传统,这为现代知识分子提供了启蒙可资借鉴的成分,鲁迅在分析《诗经》创作的同时,探索着中华民族的“新生”之路。鲁迅批判中国的传统知识分子,主要是因为他们在常态下否定觉醒的人格,维持一种无欲无求的状态。在《门外文谈》中,鲁迅写到:“不识字的作家虽然不及文人的细腻,但他却刚健、清新”。[4]  鲁迅常常用没被名教斧钺,未染旧文化的痼疾来解释大众百姓的天性或自然本性,因为在他看来只有摆脱掉封建文化、思想的腐蚀,恢复人类最初的鲜活的生命形态,才能建立真正的“人国”。但是,这并不代表鲁迅提倡目不识丁,他虽然看到了朴实大众的闪光之点,但是也一再强调人只有识字,才能反省传统,才能通过读外国书,才能参与对旧文化的批判,接受和创造新文化。因此他提倡“将文字交给一切人”,让他们用自己的声音来记录各自的想法和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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