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与琵琶艺术漫谈(4)

2018-07-17唐诗

  当然,唐代咏琵琶诗篇中,最能表现唐代琵琶演奏技艺之风貌的,也就是最能给读者以深刻印象的,莫过于琵琶诗中对琵琶演奏的艺术效果,以及音乐形象所给予的惟妙惟肖、淋漓尽致地形象描绘。对此,许多诗人以其高深的文字功底与生花妙笔给予琵琶的表现力赋予了视觉与听觉上的震撼人心的描写,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白居易的《琵琶行》了: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疑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白居易在其他诗篇中赋予琵琶艺术以形象化的描绘也十分的传神:

  落盘珠历历,摇佩玉铮铮。——白居易《和令狐仆射小饮听阮咸》

  四弦不似琵琶声,乱写真珠细撼铃。——白居易《春听琵琶兼简长孙司户》

  铁击珊瑚一两曲,水写玉盘千万声。杀声入耳肤血寒,惨气中人肌骨酸。——白居易《五弦弹》

  大声粗若散,飒飒风和雨。小声细欲绝,切切鬼神语。——白居易《五弦》

  你听:从琵琶声中流出来的乐曲声,忽而急风骤雨,忽而切切私语;或如莺语花底,或似泉咽冰下;忽而银瓶乍破,忽而马嘶刀鸣;忽而珠落玉盘,忽而真珠撼铃;忽而铁击珊瑚,忽而水写玉盘。这乐声是多麽地惊人、多麽地动听,诗人这样的描写又是多麽地出色,仿佛使人陶醉于一个音响世界之中,令听者回味无穷,真有“三月不知肉味”之感。

  特别需要强调地是,被誉为“唐代音乐诗三绝”之一的“千古第一音乐诗”《琵琶行》,它通过“琵琶女”这一典型的“女乐”形象,深刻地揭示了封建社会中被侮辱、被压迫的乐工们的悲惨命运,同时还抒发了自己的“天涯沦落之恨”,谱成一曲震撼灵魂的悲歌。当然,诗中最为成功之处,还是对音乐的成功描写,而成为千古绝调。早在作者生前,就已是“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了(唐宣宗李枕《吊乐天》),可见此曲早已是家喻户晓。《琵琶行》以视觉形象来强化听觉形象,代表了唐代“音乐诗”的最高成就。特别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句,不仅描绘了余音袅袅、神韵含蕴的艺术境界,更揭示了一个极其深刻的音乐哲学命题,即音乐的生命根源不在于一个“声”字,而在于一个“情”字,“无声”之中也有“情”,着力刻画了音乐情绪的渲染作用。

  音乐乃是人之灵魂,琵琶艺术又是音乐之灵魂与精华,唐代音乐诗对琵琶的描绘更是让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回头再赏白居易《听琵琶妓弹略略》中“四弦千遍语,一曲万重情”更是荡人魂魄,沁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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