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的爱慕(3)

2018-07-21徐志摩

  相恋

  1921年春天,经狄更生介绍,徐志摩成了剑桥皇家学院特别生,与张幼仪一起住剑桥附近沙士敦乡下,与他们同住的还有一个中国留学生郭虞裳。徐志摩利用附近的理发店,频繁地寄信、收信。为此,张幼仪晚年回忆时说,她是几年之后,才从郭虞裳那里得知徐志摩之所以每天早上赶忙出去,的确是因为要和住在伦敦的女朋友联络。

  相对于其他任何人,一起同住的郭虞裳应该是最清楚的,他说得明白,主要是伦敦来信,而不是其他地方,如有人说是袁昌英所在的爱丁堡大学,爱丁堡大学应该也是有信来的,但没有伦敦来信这么频繁。

  1921年6月,林父再度游历欧洲,林徽因独自留在伦敦。从春天徐志摩到康桥,到林徽因独居伦敦,最后回国,这一段时间,就是林徐的相恋时期。

  两情相悦总是愉快的,相恋更是难忘的。十年之后,林徽因无比动情地写道:

  一方面我又因为也是爱康河的一个人,对康桥英国晚春景子有特殊感情的一个人,又似乎很想“努力”“尝试”(都是先生的好话),并且康桥那方面几个老朋友我也认识几个,他那文章里所引的事,我也好像全彻底明白……(林徽因某年某月某日致胡适信,《林徽因文集》328页,百花文艺出版社1999年4月版)

  林徽因当时在伦敦,为什么对徐志摩的事这么熟悉、对康桥这么有特殊感情,还不是因为徐志摩,还不是因为和徐志摩相恋,这才如此难忘。

  关于康桥的“晚春”,时间大致在六、七月间,徐志摩在《我所知道的康桥》一文里提到,英国是几乎没有夏天的,那么六、七月至少六月完全还可以看作是晚春。这个时间,林父不在伦敦,林徐沉醉在康桥的晚春景色里,沉醉在爱情的迷恋里,一点不错,她才会对康桥这么熟悉,这么有着特殊的感情。

  因为与林徽因的相识相恋,徐志摩才开始了他的诗歌创作。

  徐志摩1931年8月出版的诗集《猛虎集》的序文中有这样一段话,对于我们理解这段恋情、理解他从理想成为中国的汉密尔顿而转变为诗人同样有帮助:

  整十年前我吹了一阵奇异的风,也许照着了什么奇异的月色,从此我的思想就倾向于分行的抒写。一份深刻的忧郁占定了;这忧郁,我信,竟于渐渐的潜化了我的气质。(徐志摩:《猛虎集.序》,《徐志摩全集》第三卷392页,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5月版)

  这段话,这些特别的意境,林徽因也曾回应过:

  他为了一种特异的境遇,一时特异的感动,从此在生命途中冒险,从此抛弃所有的旧业,只是尝试写几行新诗……这些,还有许多,都不是我们寻常能够轻易了解的神秘。(林徽因:《悼志摩》,《林徽因文集》8页,百花文艺出版社1999年4月版)

  另外一次,林徽因说得也许更明白:

  我们仅听到写诗人自己说一阵奇异的风吹过,或是一片澄清的月色,一个惊讶,一次心灵的振荡,便开始他写诗的尝试,迷于意境文字音乐的搏斗,但是究竟这灵异的风和月,心灵的振荡和惊讶是什么?是不是仍为那可以追踪到内心直觉的活动;到潜意识后而综错交流的情感与意象;那意识上理智的感念思想;以及要求表现的本能冲动?奇异的风和月所指的当是外界的一种偶然现象,同时却也是指它们是内心活动的一种引火线。诗人说话没有不打比喻的。(林徽因:《究竟怎么一回事》,《林徽因文集》44-45页,百花文艺出版社1999年4月版)

  这内心活动的引火线,也正应了徐志摩的话:“我这一生的周折,大都寻得出感情的线索。”(徐志摩:《我所知道的康桥》,《徐志摩全集》第二卷334页,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5月版)

  因为这件事,导致徐志摩成为诗人,也间接地引发了后来的空难,所以后来谈到康桥英文日记时,林徽因说:

  我觉得这桩事人事方面看来真不幸,精神方面看来这桩事或为造成志摩为诗人的原因,而也给我了人格上知识上磨练修养的帮助,志摩in a way(从某方面)不悔他有这一段苦痛历史,我觉得我的一生至少没有太堕入凡俗的满足,也不算一桩坏事,志摩提醒了我,他变成一种stim ulant(激励),在我生命中,或恨,或怒,或happy或sorry(幸运或遗憾),或难过,或苦难,我也不悔的,我也不proud(得意)我自己的倔强,我也不惭愧。(林徽因致胡适信,《林徽因文集》322页,百花文艺出版社1999年4月版)

  时过境迁,对于当年恋爱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惭愧的。

  关于这段恋爱史,凌叔华是清楚的,一则凌叔华是徐志摩的知己,徐志摩什么秘密都讲给她听,再则,她受徐志摩所托,保管过八宝箱且看过八宝箱中的康桥日记,晚年凌叔华回忆:

  他(指徐志摩)的生活与恋史一切早已不厌其烦的讲与不少朋友知道了,他和林徽音、陆小曼等等恋爱也一点不隐藏的坦白的告诉我多次了,本来在他噩信传来,我还想到如何找一二个值得为他写传的朋友,把这个担子托付了,也算了掉我对志摩的心思。(那时他虽与小曼结婚,住到上海去,但他从不来取箱子)不意在他飞行丧生的后几日,在胡适家有一些他的朋友,闹着要求把他的箱子取出来公开,我说可以交给小曼保管,但胡帮着林徽音一群人要求我交出来(大约是林和他的友人怕志摩恋爱日记公开了,对她不便,故格外逼胡适向我要求交出来),我说我应交小曼,但胡适说不必。他们人多势众,我没法拒绝,只好原封交与胡适。可惜里面不少稿子及日记,世人没见过面的,都埋没或遗失了。(凌叔华1982年10月15日致陈从周信,《凌叔华文存》下卷930-931页,四川文艺出版社1998年12月版)

  虽然时间相隔很久,但林徐相恋这些事凌叔华是不会搞错的。

  陈学勇先生在《林徽因与徐志摩“恋情”考辨》(陈学勇:《才女的世界》,昆仑出版社2001年5月版)一文中,提到几个人,如陈岱孙、陈意、冰心等,都否认林对徐会产生恋情,并说凌叔华认定林徐谈过恋爱,只有凌叔华的说法出现偏差,事实上,偏偏只有凌叔华是知情人。

  我不明白的是,因为对方才华出众,一个女子倾情于他,这又有什么错?后人非要替她遮掩这个事实,公平吗?是不是没有这些林徽因才是完美的?但是人总是不完美的,何以这样苛求?何况,她这样的不完美在普通人眼中已是很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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