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的诗坛翘楚—余光中(2)

2018-07-20余光中

  【诗人的幽默】

  余光中在思想上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他不烟不酒,一杯茶足矣,过的是清教徒式的生活。机械得连吃饭都上固定的餐馆,点菜都是千篇一律。

  他不想见那些不必见的人,因为他既不求官,也不竞选。对有共同旨趣的朋友,他盛情接纳,在香港七年,他的家几近成为台湾会馆,人称“沙田孟尝君”。对话不投机者,则三句嫌多,道不同不与为谋。但他确实又是一位冷面热心者,很会善解人意,乐于提携有才情的朋友与后学。

  他说他生就一副“不列颠的脸”,西装、领带,洋气十足,外表一本正经;但他的锦心绣口是有名的。

  他刚到中山大学执教,他称女研究生们为“村姑”,毕业后这些女弟子们相约来为他祝寿,他对“村姑们”说:“不要以为毕业离校,老师就没用了。写介绍信啦,作证婚人啦,为宝宝取名字啦,‘售后服务’还多着呢!”说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学生们都说,把听他的课当做一种享受。他是诗文大家,一次饭桌上论道,他说菜单是诗歌,账单是散文。自己却戏言:“写诗,是为了自娱;写散文,为了娱人;写批评,尤其是写序,为了娱友;翻译,是为了娱妻,因为翻译的工作平稳,收入可靠。”又说:“这四样东西的版权将来正好分给四个女儿”……

  余光中的家庭是女性世界。他戏说他与五个女人为伍,戏称余宅是“女生宿舍”,他是“舍监”……他的谐趣尽现在他洋洋洒洒的文字中。

 【诗人的夫妻情】

  余先生说他一生的际遇可以用“女性”来形容: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香港是情人,欧洲是外遇。这位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者”,在生活上却恪守着一夫一妻,直至白头偕老。

  关于婚姻,余光中有一段精彩的论述:“家是讲情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夫妻相处是靠妥协。”他认为“婚姻是一种妥协的艺术,是一对一的民主,一加一的自由”。值得玩味。

  说来有趣,余光中与妻子范我存的结合,没有传奇色彩,倒真正体现一种缘分。

  范我存女士是余先生34个表兄妹中的一个表妹,他们从小只在南京见过一次面后就失散了,一直到台湾之后,他们才又再度相遇相识。

  范我存对文学艺术富有敏感的品位,是吸引余光中的重要特质。遗憾的是婚后的范我存不得不淡出文学殿堂,深入厨房,继而成了珊珊、幼珊、佩珊、季珊四个女儿的母亲。家中八条小辫子在飞舞,范我存上奉高堂,下育儿郎,成了八口之有的掌家婆。

  余光中交游甚广,主雅客勤,访客的鞋子常在门玄关排成长龙。门铃声电话声声声入耳,小的哭大的闹不胜其烦。有时门铃电话铃齐响,范我存不得挟着孩子去开门或接电话……对子女教育的重担,余光中也尽数下放给太太。

  每谈妻子,余光中十分动情:“她帮我摒挡出一片天地,让我在后方从容写作,我真的很感谢她。”这些深情洋溢在余光中献给范我存的诗作《三生石》、《私语》和《珍珠项链》中的字里行间。

  余光中一生作诗八百余首,其中有百首是情诗。像《等你,在雨中》中的一位像“莲”的小情人,就很引人遐思,甚而,有人妄加臆测,范我存却表现一种惊人的理智与大度。

  她说:“有些情诗不一定写实,何必认真研究?有很多事情最好别追根究底。”话中充满着理智、宽容,更多的是自信。

  余光中十分欣赏太太见怪不惊,大而化之的美德。他不止一次地对朋友们礼赞他的太太:“她的优点很多。”“最重要的是,在精神上我们能契合,而且她能充分和我的事业、我的朋友融于一片。我们有共同的兴趣、嗜好,又有共同的朋友,婚姻怎么能不稳固呢。”

  结婚四十多年,他们相敬如宾,夫妇好合,如鼓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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