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就是中国人的集体人格
记者：现在一个比较流行的词是中国的“文化重建”，你觉得这种重建指的是什么？
余秋雨：中国在历史上创造了伟大的文化。屈原、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他们深深融入到每一个中国人的血液中。中国文化就是中国人的集体人格。但是，当文化在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最后变成集体人格的时候，却同样会有一些弊病。我在书里讲了中国文化的几个毛病：第一是严重缺少公共意识，因为古代的君子对两个“庭”负责，上对朝廷，下对家庭，忠孝两全就行；第二是严重缺少时政意识，所以我们假货、谣言特别多；第三是缺少法制意识，我们的英雄观念是和法律对着来的，所以和我们现在的秩序也有关系。
我个人认为，文化的魅力在于摆脱实用和功利，最终的目标是在人世间普及爱和善良。如果以此为目标，那么，文化的精神价值、生活方式和集体人格，全都会因为这个隐藏的光源，而晶莹剔透。
记者：现在经常有人会问：中国经济举世瞩目，为何不能出现被海内外公认的文化成就？
余秋雨：这必定与文化的耗损机制有关。今天中国文化的“惰性耗损”，主要在行政化的体制之中。直到今天，最重要的文化资源仍在体制之内，而最重要的文化成果却在体制之外。在文化领域，任何“恶性耗损”几乎都不必支付最低的成本和代价。时间一长，文化耗损者的队伍大大扩充，文化建设又从何谈起？
近两年，很多地方都在为缺少文化人才而着急，准备放宽政策、重奖重赏、多方引进。其实，在我看来，只要阻止了“惰性耗损”和“恶性耗损”，文化人才就成批地站在眼前了。
记者：前不久莫言终于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你觉得是中国软实力的提高吗？
余秋雨：我个人觉得莫言先生得到诺贝尔奖真是一件可以庆祝的好事。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在文化上总有一种自卑情绪，觉得我们的古代文化特别优秀，现代文化、特别是当代文化好像有些问题，而且外国人好像也是这么看我们。其实我一直认为，我们当代文化也是不错的。中国文化要学会赞扬和欢呼，对自己不太喜欢的东西也不要骂，因为文学本来就是太风格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