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的等待》
一个女性艺术工作者的领悟
我今天才能明白。真的,要到今天,我才能知道,很多事情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只有等时间来证明,很多很多事情只有在回头看的时候才能够得到澄清。所以。在事情发生的当时,要生气或者要争辩似乎都没有什么用处,家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应该就只是安静地等待,等待时光和岁月把所有的证据拿出来。
可是,在二十年前,在我的大学毕业美展上,我却不知道要怎样来回答阿雄说的话。
阿雄和我们同届,他虽然不是艺术系的,但却因为和艺术系男生同一个寝室的缘故,和我们这一班男女同学走得很近,我们系上的活动他也常来参加。
那天,他来看我们的毕业美展,站在走廊接待签名的桌前,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对我们这些女生说:
"其实,你们这些女主根本就是来捣乱的。占了人家男生入学的名额、上课的名额、到今天,又来拼死拼活占了人家得奖的名额;实在没道理!"
我们三四个女孩子坐在桌子的后面,原来是微笑着招呼他签名,可是他根本不理会我们递过去的笔,仍然大声地对我们说:
"我问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这些第一名第二名的资历对将来要继续干这行的男生有多大用处?你们是来捣什么乱?你们这些女生现在拼成这样到底是要干什么?到最后一个个一出校门就嫁人生孩子去了,这些奖要捧回去当嫁妆吗?有什么用?"
我开始生气了,把笔一摔,站起来回答他:
"为什么没有用?假如我们以后一直画下去的话当然就有用!你们男生将来还不是会结婚会有家累也会有入改行?"
阿雄面对着我,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更大的声音对着旁边的同学说:
"好笑啊好笑!整个美术史上就没出过几个象样的女画家,她还不明白吗?她还能这样天真吗?"
二十年前的我是很天真,所以才会在那天和阿雄吵得面红耳赤。那个时候的我实在并不能明白,原来每一件事情都不是单独或者仍然发生的,所有单一的现象后面都有那潜伏着的来龙去脉。
我所处的时代,其实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女性可以完整地发挥她们能力的时代。不管是在东方或者在西方,从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女性在受教育的机会上几乎可以说已经和男性完全平等了。
因此,一个女性可以在正常的情况下得到和男性完全相同的求知机会,如果她能够善自把握,那么,她所表现出来的成绩应该可以和她所放进去的努力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