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秦岭《弃婴》、苏童《拾婴记》和莫言《弃婴》的“婴儿”意象(3)

2018-07-20莫言

  (二)“婴儿”意象与人性主题

  高尔基曾说过:“文学是人学”,好的文学作品就要深入人性,对人性不断地进行探索和挖掘。文学以独特的思维方式对人性进行探讨和展现,由此发现人的高尚、善良、卑鄙、愚蠢,从而获得一种思想道德的提升和道德人格的完善。然而,人性究竟是“善”还是“恶”,西方人在谈到诸如此类话题时总会情不自禁地总结到“原罪”意识中,中国传统“人之初,性本善”的传统理念使人们坚信人性是善的。然而周作人曾经批判说,人是兽性和人性的结合体。在这里我们可以通过三部作品对人性的美与丑、善与恶有更深入的认识。

  苏童的《拾婴记》发生在“文革”后期的中国农村,整个故事围绕着“婴儿”和“羊”推进故事情节,最后“婴儿”变成了一只小羊,或者说是羊人,眼里雾水浮现,他在人们的手中进行了辗转一日的“旅程”,看到不同人的真实反映,这个初来人士的孩子品尝了人间的冷漠与隔阂,作者巧妙的通过由“人”而变成“羊”或说“羊人”的历程来揭露和控诉人内在丑恶的灵魂。莫言的《弃婴》更是对人灵魂剖析的深入和继续,在这里莫言坚持着他一贯的叙事风格,以纯朴的现实主义手法,写出感人肺腑的“弃婴”故事,“婴儿”在刚开始被“我”捡到时当成一个“集中着诸多矛盾的扔了不对,不扔也不对的怪物”,首先是“我”的内心捡到婴儿后做出的一番痛苦挣扎,作者不禁感叹“人类在宇宙的位置,比蚂蚁能优越多少呢?到处是恐怖,到处是陷阱,到处是欺骗、谎言、尔虞我诈,连葵花地里都藏匿着红色的婴儿”,家人对待这个婴儿时麻木、严肃的目光更是一次次触动“我”的内心深处,对男孩的渴求让他们在现实生活中表现出对人生存的轻视,这是中国落后的思想意识集中反映在人身上表现出来的丑恶。作者几次把人类和一些幼小的动物进行比较,作者在这种比较中感受到“它们一点也不比人类卑贱,人类也一点不比它们高尚。”人与有小动物相比下暴露出来的灵魂丑陋,显然是一种深刻的嘲讽。而不同于上面两部作品,秦岭的《弃婴》则是更大程度上写出严酷的生存现实逼迫下灵魂的丑恶,迫于残酷的生存现实,主人公芍药和球儿不得不遗弃婴儿,寄希望于城市中好心收养婴儿的人,虽然过路人对待婴儿的态度上表现出一丝丝温情,然而婴儿最终也无法摆脱死亡的命运,婴儿最后也是没有被这座城市接纳,最后构成了惨痛的悲剧。主人公希望的破灭,在这种无奈的现实面前只好作出妥协,这种一步步走向沉沦的悲剧行为让人唏嘘,在对人性进行揭露和批判的同时指向了社会。三部作品在进行人物灵魂剖析时都紧紧抓住人物丰富的对话,将人物的内在本质展现在人物之间的对话中,这样生成的对人物灵魂剖析直接促成了作家创作动机与读者接受动机的巧妙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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