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异乡不再是异乡了。
在夜晚无人的操场上,我插着耳机大步奔跑。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秘密仍然是秘密。
我知道,在操场的中央,有一双静静注视着我的眼睛,像星星般明亮,是木头。
颜色艳了,香味香了,花都开好了。这就是爱情。
我20岁生日那年,木头用节省了一个月的伙食费买了一张唱片送给我,是万芳的台湾原版。这个礼物过于贵重,站在宿舍的门口,我竟不敢伸手去接。
“收下吧。我不知道,很多年以后,你会不会再听这些歌,但是,20岁只有一次。”他站在我对面,眼神诚恳。
这张唱片的目录里,赫然印着《新不了情》。
秘密已经走到了它的边缘,我恋爱了。我一直都是个拘谨的孩子,我害怕失败,害怕分别,所以长时间观望。可是现在,爱来了。颜色艳了。香味香了。花都开好了。
我向外婆讨教围巾的织法,年迈的外婆会心地微笑,教得很仔细。于是,在宿舍上铺的小床上,我每天晚上插着耳机听唱片,一针一针笨拙地织围巾。
这样的围巾,一个女生一生只织一条,因为这样的爱,一生只会有一次。
2000年,我们毕业。和那些哭泣离别的情侣不一样,我和木头笃定着自己的幸福,也因为太相信彼此的这份感情,我们坚持着自己事业的方向,他去上海寻找机会,我在南京的电台做一名DJ。
他将手机的闹钟定在每晚9点,推开不必要的聚会,上网打开龙卷风软件,只为了不错过我每一天的节目。而我,亦会在每天晚上最后一首歌放我们的最爱,这是我们之间小小的秘密,每当前奏响起,我们都会在两座城市的不同房间里,露出会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