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的秘密(3)

2018-07-17雨巷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梦中的“姑娘”成了现实中的“女郎”,词语的突兀转换一下子使这个封闭的梦幻空间充满了张力。“姑娘”即“年轻的女子”,“女郎”在词典中亦同样释为 “年轻的女子”,在古乐府《木兰诗》中就有“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之说。但在现代文学语境中,除最基本的“姑娘”一词外,对于年轻女子的称呼发生着一系列微妙的变化:“五四”以来,出于对女性独立的强调和尊重,“女士”成为对女性尤其是知识女性的普遍称呼,如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记》中的“莎菲女士”;茅盾的《幻灭》中的“慧女士”、“静女士”;《虹》中的“梅女士”;而与“都市”、“时髦”甚至“欲望”相关的则采用“女郎”一词,如《子夜》中吴老太爷带着他的四小姐和七少爷终于到了上海吴荪甫的客厅里,“忽然又飞跑来两个女郎,都是披着满头长发”,不久后“粉红色的吴少奶奶,苹果绿色的一位女郎,淡黄色的又一女郎,都在那里疯狂地跳,跳”。“女郎”潜在地包含有“摩登女郎”之义,成为“姑娘/女士”的物化。这个与“我”擦肩而过的“女郎”最终 “走尽这雨巷”,她并非“雨巷”中人。当“我”在“雨的哀曲”里确认了自己的“误认”后,又开始了新一轮期待:“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在“姑娘”和“女郎”之间,在这一场“雨巷”中的“误认”里,有着朱自清在评价戴望舒时所说的“他是要把捉那幽微的精妙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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